《题雨余春树图》题画诗赏析

文征明

雨余春树绿阴成，最爱西山向晚明^①。

应有人家在山足，隔溪遥见白烟生^②。

【注释】

①西山：据文征明的识语看，本诗的西山，泛指苏州城西群山，包括灵岩、天平在内。②生：杜牧《山行》：“白云生处有人家。”

【评说】

本诗选自文征明《文征明集》补辑卷一二。本集题为《题画》，这里的诗题，取自台北故宫博物院藏画题诗。

文征明《雨余春树图》今存，藏台北故宫博物院，纸本，着色，纵94.3厘米，横33.3厘米。图的左上方有文征明的题语，云：

余为漱石写此图。数日复来，使补一诗。时漱石将北上，舟中读之，得无尚有天平、灵岩之忆乎? 丁卯十一月七日。

丁卯，为明武宗正德二年(1507)。文征明的青绿着色画有两种，一种是浓的或较浓的，一种是淡的。《雨余春树图》敷色较淡，有一种湿润、透明之光泽，给人以缥缈之感，非常适合于表现江南水乡的景色。这幅画笔的钩勒和皴染，都尽量简约，笔墨助成于敷色的效果，说明文征明非常重视色彩在绘画中的艺术作用。此画极佳，是文征明的重要作品之一。

本诗与画幅相适应。整首诗的语言和意境清幽淡雅，托出画面是较淡的青绿山水。前二句诗，描写雨后的春树，绿阴浓湿清润，苍翠欲滴，还受到夕阳的返照，分外明丽，最惹人喜爱。题诗十分形象、准确地表现自己这幅画清丽明净的美学特征。诗的前半首是就整幅画面着笔的，诗的后半首，摄景的镜头，逐渐聚焦到一个视点上。遥望隔溪有白烟升起，山脚下大约有山家的茅屋，结句写景与第二句“向晚明”扣合，表明这已是薄暮时分，山家的炊烟袅袅升起。全诗只是描写画面实境，再现西山的自然美景，诗中毫无送别友人漱石之意。文征明将饱满的、深挚的热爱家乡之情，倾注于画幅之中，并以这赠给北去的同乡朋友，以示不忘故乡之意。“得无尚有天平、灵岩之忆乎?”他的题识，点出了自己的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