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文贵山水图》题画诗赏析

高似孙

道山堂上御府画^①，展卷犹能记老燕。

十日何由办水石，千金那可分江天。

楚湘两岸风落木，海岳三秋雁度川。

大山小山俱好隐，江南梦去曲肱眠^②。

【注释】

①道山：宫中藏书之处。《后汉书·窦融传》：“是时学者称东观为老氏藏室，道家蓬莱山。”②曲肱：弯着手臂。

【评说】

本诗选自厉鹗《宋诗纪事》卷五五。

高似孙，字续古，余姚(今属浙江)人。淳熙十一年(1175)进士及第，官校书郎，处州知州。有《疏寮小集》。

燕文贵(967—1044)，又称燕贵、燕文季，吴兴(今属浙江)人。长于山水画，并能作人物、界画。《图绘宝鉴》卷三称：“其作山水，不专师法，自我一家，细碎清润可爱。”有“燕家景致，无能及者”之誉，曾应诏入画院。

诗的首句“道山堂上御府画”极写燕文贵画之珍贵，它得到帝王的垂青，悬挂于皇宫大内之中。《圣朝名画评》卷一载宋太宗“赏其精笔，遂诏入图画院。端拱中，敕画臣面进纨扇，上览文贵者甚悦”。可见燕文贵之画确是颇得太宗赏识。“展卷犹能记老燕”是指燕文贵把山水画和界画相结合，不师古人，自成一家，使人一展卷即能认出“燕家景致”来。从这一联中可见燕文贵画的珍贵及“燕家景致”自成一家的特色。颔、颈联暗用杜甫诗句：“十日画一山，五日画一石”(《戏题王宰画山水图歌》)描写画面山水实景。画上山水相映，江天一色，山倒影在水中，水环抱着山，真所谓遥天共水色交光，碧浪与山峦起伏，山、水、天如同一体，使人分不清何处是天，何处是江;江边树木成行，秋风吹过，落叶萧萧而下，山前大雁南飞，好一幅恬淡宁静的秋日山水图。中间这两联分写水石、江天、落木、大雁，对仗工整而层次分明，显示了“燕家景致”清雅秀媚、随目可爱的特点。最后一联抒发诗人赏画后的观感。面对这幅优美的深秋山水图，诗人油然而生渔樵之思：江南的一山一水俱秀丽多姿，不如随画中的大雁一起南飞，在江南山水中陶醉、生活。可见，“燕家景致”绝非空有其名，燕文贵作品的艺术感染力亦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