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环病齿图》题画诗赏析

宋无

一点春寒入瓠犀^①，海棠花下独颦眉。

内厨几日无宣唤^②，不问君王索荔枝③。

【注释】

①瓠犀：瓠(俗称扁蒲)中之子，以其洁白整齐，常用以喻人之牙齿。②内厨：皇宫内供帝王、后妃食用的厨房。宣唤：传呼。③索荔枝：杨玉环爱吃荔枝，故云。“不问”句：荔枝易使人发虚热，病齿者忌食。李时珍《本草纲目》卷三十一：“时珍曰：鲜者食多，即龈肿口痛或衄血也。病齿䘌及火病人尤忌之。”

【评说】

本诗选自顾嗣立《元诗选初集·子虚翠羽集》、陈邦彦《历代题画诗类》卷四四。

宋无(1260—1340)，元画家，字子虚，号晞颜，苏州(今属江苏)人。早岁尝从欧阳守道学，勤奋苦学不担谷隐崖栖，一生不仕，自称“吴逸士”。工诗，善画梅，其诗风流蕴藉，颇为时辈推重，有《子虚翠寒集》、《子虚啽呓集》等。

这首题画诗充分反映了诗画互通、诗补画意的艺术功能。玉环，即唐明皇贵妃杨玉环。绘画如何表现贵妃病齿呢?宋无题诗中只有一句是写画面形象的，即“海棠花下独颦眉”，贵妃伫立于海棠花下，牙痛难忍，独自颦眉。其他的诗意，都是无法入画的，如首句“春寒一点入瓠犀”，因贵妃玉齿受寒，犯齿玻春寒一点，无形之物，如何画得?寒入齿，又如何画得?第三句“内厨几日无宣唤”，贵妃牙痛不思饮食，几日来太监不到宫内厨房来宣唤，这些表明因果关系的连续性动作和情节，又如何画得?尾句“不向君王索荔枝”，贵妃病齿，忌食荔，所以不向君王索要荔枝，这种诗意，更是不能画出。宋无抓住画面上海棠花下贵妃颦眉的形象特征，着力用诗句摹写出来，又发挥艺术想象力，超越时空间的限制，推究贵妃病齿的前因后果，用诗句补出自己想画又无法画出的画外之意。首句，补出贵妃牙病的缘由，第三、四句补出贵妃病齿的后果，使画意更为充实、丰满，画与诗结合得十分完美，起着互为补充、相得益彰的艺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