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子昂春江听雨图》题画诗赏析

虞集

忆昔江湖听雨眠，翩翩归雁度春前。

数枝古木依茅舍，老去何年踏钓船?

【评说】

本诗选自顾嗣立《元诗选初集·道园学古录》。

本诗原有小序云：“越鸟巢南枝，所欲得于江湖之上者甚不多也。区区不余畀，睹此慨然。”越鸟巢南枝，用《古诗十九首》成句，表示依恋故乡之情。区区不余畀，语出《左传·昭公十三年》：“(楚灵王)呼曰：‘是区区者而不予畀，余必自取之!’”畀(bi)，给予。意谓小小的事物，不给予我，本诗序意指诗人欲归江湖而不得。

这首题画诗，借他人之酒，浇自己之块垒，完全是借题发挥，抒写自己久居京师，不能回归故乡的感叹，诗意全从序中“睹此慨然”四字生发。一般题画诗，总是先写画面，再写观感;这首诗却一反常规，首句凌空突兀而起，写出“忆昔江湖听雨眠”，以观画后的感慨发其端，出人意料。次句紧承，描写听雨时归雁在春前翩翩飞度的情景。诗的前半首，都是诗人的联翩浮想，昔日经历的忆想，而画面形象恰恰正是触发诗人兴会情思的媒介物。第三句一转，诗思方归到画面上，茅舍边古木稀疏，春江里钓船上正有人听雨，这原是子昂《春江听雨图》的画面形象。诗人对此画景，怎能不触景伤神呢?于是，结句“老去何年踏钓船”，直抒自己归乡垂钓的愿望。用反诘句，表示这种心愿目前还不能达到，造成悬念，使诗篇形成余音袅袅的韵味，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