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曲·张籍》原文与赏析

张籍

湘水无潮秋水阔，湘中月落行人发。

送人发，送人归，白蘋茫茫鹧鸪飞。

这是首融情于景的送别、思乡的乐府诗。题名《湘江曲》，点明它是作者羁留湘地时所写的。张籍对待朋友热情诚恳，送别友人时依依不舍，情深意切;同时象他在题为《蓟北旅思》的诗中所写的那样，“长因送人处，忆得别家时”，也引起了自己的乡思。

首句“湘水无潮秋水阔”，写的是眼前景，点明送行的地点和季节。湘江无风无浪，江面显得十分开阔，虽然已是秋天，景色还可人意。然而友人将从此别去，又有什么兴致赏玩呢?这里用的是反衬法，说江水无潮，正反衬出诗人的心潮难平，江面开阔正反衬诗人心情的郁结。语浅情深，看似平常然而奇崛。秋天是最容易撩起旅人情思的，面对友人即将由此而归的浩淼湘水，诗人怎能不心潮起伏而感慨无边!第二句用平淡而冷静的语调点出送别的时间，朋友是在“月落”之际即将黎明时出发的，虽直叙其事，但“月落”二字也正映衬出诗人当时的黯淡心态与茫然神思。紧接着连用两个短句“送人发，送人归”，为送别的浓烈意绪作了充分的宣泄。“发”、“归”二字似是重复，深入体会则区别自见，“发”是友人的乘船刚离岸埠，“归”是愈行愈远，走向归途。诗人伫立湘水之滨目送着友人的乘船远去，最后映入眼帘的只是一片茫茫的白蘋和飞起的鹧鸪。“白蘋”是一种水中的浮草，暗与首句的“湘水”、“秋水”遥应;“茫茫”既是写白蘋的一望无际，也暗衬诗人送走友人后的孤独、怅惘的茫然情怀。“鹧鸪”是一种鸟，古人认为它的鸣叫声象“行不得也哥哥”，因此行旅之人常由于它的鸣声而引起无限乡思。所以这“鹧鸪飞”三字既寓挽留友人的情意，也兼有诗人自己由于送别好友而逗引起的无限乡思，语浅意深，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