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言情赠友诗歌
王温季 (一作王季温) 自北都归,过余三河,坐中赋此。
鹊声迎客到庭除,问谁欤? 故人车。千里归来,尘色半征裾。珍重主人留客意,奴白饭,马青刍。东城入眼杏千株。雪模糊,俯平湖。与子花间,随分倒金壶。归报东垣诗社友,曾念我,醉狂无。
据《中州集》卷一蔡珪小传: “历任澄州军事判官,三河簿(今河北三河县)。”此词序中说“过余三河”,可知当时蔡珪正在三河主簿任上。王温季归自北都,即从大定府(今辽宁宁城西)归来,金建北都于此。故北都至三河确有千里之遥。正如孔子曰: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此词的主旨就在于描写和抒发作者对千里归来的朋友的热情款待和由衷的欣喜之情。
首句“鹊声迎客到庭除”,以民间历来传说的鹊噪兆喜的故事领起,不着痕迹地用以物写人之法,衬托出自己对友人来访的由衷欢迎,同时也为全词创造出一种热烈欢快的艺术氛围。接着 “问谁欤?故人车”二句,把作者因远客乍到所表现的惊喜情状,刻画得维妙维肖。因为是 “故人”,平时不免惦念在心,但由于相隔遥远,见面十分不易,现在 “故人”竟突然出现在面前,这太出乎意外了,怎不令人又惊又喜呢?所以这一问一答,把词人的感情波澜一下推向高潮。下面 “千里归来,尘色半征裾”一句,笔势才趋舒缓,正面交待了词人惊喜之态的缘由——此客乃不远千里来访之 “故人”,非同一般。而 “尘色半征裾”不仅写出了友人风尘仆仆之状,也暗示出主人对客人的问候、关切之情。正因如此,热情招待则理所当然了。不过,作者先宕开一笔,从侧面写起: “珍重主人留客意,奴白饭,马青刍。”以仆、马受到 “白饭”、“青刍”的热情款待,衬托出主人的一片 “珍重友情”的热忱,这就为下片直接描绘主客的相逢之喜作好了铺垫,使过片显得自然圆畅。
下片侧重描绘主客欢会的场面,但一开始用 “东城入眼杏千株。雪模糊,俯平湖”,勾画出一幅春花烂漫的美景: 杏花千株,争相开放,远望如白雪覆地,银装素裹; 俯视脚下,平湖荡漾,春水绿波,湖光如明镜反照,晶莹清澈。面对此景,怎不令人心旷神怡,逸兴倍增呢! “与子花间,随分倒金壶。”使情与景达到高度的融和,把主客二人在花间对酌,畅叙别情的潇洒情致刻画得如在目前,同时,他们的欢快之情再一次达到顶点,给人以强烈的感染力。结尾三句: “归报东垣诗社友,曾念我,醉狂无。” 又别出心裁,与众不同。这三句,本来是写作者思念东垣故人的 (东垣,古县名,秦置,汉改名为真定。金真定府治在今河北正定。东垣是作者的故乡,也可能是客人此行的目的地,故有是言)。但行文中却撇开自己,而用故人忆我否这一反诘作结,从对方写起,显得不落俗套,笔墨奇幻。这种对写法,在前代诗人中往往用之。如高适 《除夜作》 “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杜甫 《月夜》“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等等,均属此类。沈德潜 《唐诗别裁》 评高适《除夜作》 结尾二句说: “作故乡亲友思千里外人,愈有意味。”亦即把作者思念亲友的深厚感情抒发得更为婉曲含蓄。蔡珪此词中的结尾,除有以上效果外,又洋溢出潇洒自得的韵致,可谓与前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词虽局限于写与故友重逢的欢快之情,但显得波澜起伏,抑扬有致。同时,行文多从侧面着笔,显得奇幻多变,潇洒自然。另外,情与景会,更增加了词的绚烂色彩和生动形象,这种创作中的匠心独运,无疑增加了该词的艺术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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