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调·折桂令 荆溪即事
乔吉
问荆溪溪上人家:为甚人家,不种梅花?老树支门,荒蒲绕岸,苦竹圈笆。庙不灵狐狸漾瓦,官无事乌鼠当衙。白水黄沙,倚遍阑干,数尽啼鸦。
这首小令是作者有感于荆溪所见之事物而作,故云“荆溪即事”。“荆溪”,溪名,在江苏省宜兴县南,流入太湖。全曲用语质朴通俗,不仅写出荆溪一带的荒凉苦寒,而且还直接讽刺了地方吏治的黑暗腐朽,这在元人散曲中颇为少见。
作者从杭州西湖来游宜兴荆溪,发现盛植于西湖孤山的梅花到此统统不见了,这就使他不禁脱口而问: “问荆溪溪上人家:为甚人家,不种梅花?”这三句语言明白如话,其中两个“溪”字紧接,非但不嫌重复,反倒突出了题目中强调的描写对象;两个“人家”相承,更是作者的有意安排,它们不仅是“即事”的触发点,而且是下文讽刺吏治黑暗的落脚点;至于说到“为甚不种梅花”的发问,也不只是表现作者酷爱梅花的高洁情操,更在于借此反衬出溪上人家的贫困,从而引起下文。
“老树”三句是紧承惊奇发问而来的一幅荆溪寒村图。既然不种梅花,那么见到的是些什么呢?只见枯老的树木支撑着屋门,荒凉的菖蒲围绕着溪岸,寒苦的竹子圈成了篱笆。这三句极力渲染出荆溪两岸的荒寒和溪上人家的贫困。“老”、“荒”、“苦”三个形容词,极衰败苦寒之至; “支”、“绕”、“圈”三个动词,亦将穷困荒凉刻画得无以复加。
“庙不灵狐狸漾瓦,官无事乌鼠当衙。”作者运用类比的手法,极其尖锐地点明:正像庙神的不灵验,使得狐狸摔瓦胡来一样;长官的不问事,才导致吏役当权作恶。这就是溪上人受如此穷困的答案。“漾瓦”,摔瓦; “当衙”,主持衙政。“狐狸”、“乌鼠”,均喻凭借当政者之势力行奸为祸的坏东西。地方政治的腐败就是溪上人家如此穷困的直接原因。
结尾句,描写作者“倚遍阑干”之所见所闻,“白水黄沙”、“数尽啼鸦”暗暗与“乌鼠”照应,把作者萧瑟悲凉的感受和对吏治黑暗的幽愤全部寄寓其中,成为余味悠长的结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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