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薛福成·杂记(之四)》鉴赏
窗外有枣林,雏雀习飞其下,猫蔽身林间,突噬雀母,其雏四五噪而逐猫,每进益怒,猫奋攫之,不胜,反奔入室。雀母死,其雏绕室啁啾,飞入室者三。越数日,犹望室而噪也。哀哉!猫一搏而夺四五雏之哺。人虽不及救,未有不恻焉慨于中者,而猫且眈眈然,惟恐不尽其类焉。呜呼! 何其性之独忍于人哉? 物与物相残,人且恶之。乃有凭权位、张爪牙、残民以自肥者,何也?
(《庸庵文编》)
本文就猫“突噬雀母”一事抒发感慨,对“残民以自肥”的权者深表痛恨。全文可分三层读。第一层写猫“突噬雀母”所造成的惨况。主要着笔于雏雀,写它们起先是“噪而逐猫,每进益怒”; 继而是“绕室啁啾”,“入室者三”;然后是“越数日,犹望室而噪”。虽然是无情之小鸟,然其母死雏悲的凄然之景却不亚于人类,确实令人一生同情之心。第二层写痛恨猫的残忍之性。首先,对雀母惨死而雏雀可怜深表痛惜与哀挽,并借此用人虽不能救,而尚有恻隐之心,反衬猫却“惟恐不尽其类”的残忍。第三层则由物及人,由痛恨猫的残忍,转而痛恨那些“残民以自肥”的权贵的残忍。
全文三层文字,第一、二层是铺垫,第三层是中心。由第三层点活前文,暗示猫与雀的象征意义。很明显,文中的猫,实际上象征着那些“凭权位、张爪牙、残民以自肥”的权贵; 雀母及雏雀,则象征惨遭迫害的人民。作者揭示和痛恨猫的残忍,正是揭刺和痛恨那些“残民以自肥”的权贵;而对雏雀的悲悯,无疑是对人民中受难弱者的同情。作者通过比拟象征手法,借物态写人情,可作寓言小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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