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颂·[先秦]屈原》原文与赏析

[先秦]屈原

年岁虽少，可师长兮。行比伯夷，置以为象兮。

这是一首我国最早的成熟的咏物诗。全诗可分为两大部分，前半部分述桔，后半部分颂桔，桔以喻人，人以类桔，物人一致，妙合无垠，歌颂了人的高风亮节。

“后皇嘉树，桔徕服兮。”桔树是后土皇天所生的美好的树木，桔树天生南方合适的土壤已经习惯了。这为下文先奠下基础。“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桔树深深植根于南方，是天赋的禀性，决不三心二意。《周官·考工记》：“桔逾淮则化为枳。”诗人就这样“应物斯感，感物成吟”。“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曾枝剡棘，圆果抟兮。青黄杂糅，文章烂兮。”“曾”同“层”，树枝层层叠叠。剡，锋利。棘，刺。“抟”也是圆的意思。桔树绿的叶子，素白的花，十分可爱。它有着茂密的枝叶，尖锐的芒刺。果实圆圆的，有的青，有的黄，交织在一起，色彩很是明丽。“精色类白，类可任兮。纷缊宜修，姱而不丑兮。”桔子外表精美，内里晶莹，好像可以担任道义的君子。外观繁盛，再加上适当的修饰，整体都很美，没有一点丑陋的地方。这一部分从桔的生长地，写到它的枝叶、果实，比作可以担任道义的君子。

第二部分颂桔。“嗟尔幼志，有以异兮。”“尔”指桔。指出“幼志”“异”于一般，下面即加以赞颂。“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深固难徙，廓其无求兮。”这是对上文“深固难徙，更壹志兮”的进一步发挥。说它心胸开阔，没有私欲，不想贪求，不受外界的诱惑。“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闭心自慎，终不失过兮。秉德无私，参天地兮。愿岁并谢，与长友兮。”说它离开世俗，不随波逐流;把自己的心闭锁起来，不受外界的引诱，一直不犯错误。它秉持大公无私的品德，跟天地一致。自己要和桔树永远做朋友，和它同存共亡。“淑离不淫，梗其有理兮。年岁虽少，可师长兮。行比伯夷，置以为象兮。”说桔树既善良，又耿直，不过分，合情理。它虽然年少，却可以作师长。它的品行可以比作伯夷，我要将它作为榜样。

这首诗中写了桔树的特点：志向坚定，它深固难徙;表里兼美，精色内白;刚正不阿，曾枝剡棘;心地高洁，廓其无求;坚持操守，闭心自慎;善良耿直，通情达理。由此可见，诗人在颂桔的品行，实是在赞人的品格。将桔人格化，将人桔树化，使人初看全在写桔，细想全在写人。

《桔颂》是屈原自身品格的外化，也是诗人理想的具体化。优秀的品格是一种精神力量，内潜于人的意识之中，只有从人的言行举止可见其实质，屈原进而以桔为描写对象，由物态见物性，而见人品，这就使抽象的理念具象化，其感人也深，启人也大。《桔颂》作为我国诗史上首篇成熟的咏物诗，对后世的借物抒怀、以物明志之作影响很大，这是本诗另一方面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