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螃蟹呈浙西从事·[唐]皮日休》原文与赏析

[唐]皮日休

未游沧海早知名，有骨还从肉上生。

莫道无心畏雷电，海龙王处也横行。

这是一首咏物诗。诗题，《全唐诗》作“咏螃蟹呈浙西从事”。但“浙西从事”是谁，无从考证，所以其他本子，有的就把诗题改为“咏蟹”二字。

诗的前二句说：螃蟹在未游大海之前，它的硬骨早已为人所知;但它的硬骨也是生在一般血肉之躯之上的。这是赞美螃蟹之早有骨气。沧海，即大海;因为海水呈青黑色，故称之为“沧海”。

诗的后二句是赞美螃蟹之有胆识。说别以为螃蟹由于不生心胆而畏惧雷电，便是大海龙王处，它也敢去大胆横行。无心，指螃蟹是没有心肝肺胆等脏腑的。海龙王处，指海龙王所住的龙宫。

这首诗的作者皮日休(834?—883?)，出身寒微。唐懿宗咸通八年(867)进士，任著作郎，迁太常博士。唐僖宗广明元年(880)出为毗陵副使。后参加黄巢起义军，署为翰林学士，兵败，不知所终。

这首诗，当作于作者参加黄巢农民起义军之后，字面上咏物，实际上言志。字面上是赞美螃蟹的骨气和胆识，实际上是表白自己的骨气和胆识。沧海，实际是比喻农民起义斗争的洪流。“未游沧海早知名”，实际是表白自己在参加黄巢起义军之前，其骨气早为人们所知。皮日休为人耿直，从他自取的“闲气布衣”、“酒民”、“醉士”、“醉吟先生”等号名中，我们便可知道他的这一性格。“有骨还从肉上生”，即表白自己的硬骨也是生在一般血肉之躯之上，跟普通人一样。言外之意，也说明人本无高贵、低贱之分，人为的所谓高贵者、低贱者，实际上是一样的，都是皮骨血肉而已;而且高贵者亦未必贤，低贱者亦未必愚。雷电，比喻为唐王朝的震怒，派遣军队来镇压。“海龙王处”，比喻为唐王朝的朝廷。“莫道无心畏雷电，海龙王处也横行”，实际是表白自己对唐王朝军队的镇压，无所畏惧;自己还要随着起义军打进京城、打进皇宫。

咏物言志之作，既要切合所咏之物的特点，又要切合所言之志的特点。这首诗就能做到这样，四句诗，每句都是写螃蟹，又每句都是写作者自己，给读者以螃蟹与作者浑然一体的感觉。同时，诗歌气魄宏大，读后，似乎会受到一种勇往直前的激励。无疑，在当时的黄巢起义军中，这首诗是起着一定的积极宣传鼓动作用的。螃蟹是自然界中的一件小动物，而它能在沧海巨浪中遨游，在海龙王的龙宫中横行，这不是包含着“高贵者未必贤，低贱者未必愚”的深刻哲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