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古梅两枝·[宋]戴复古》原文与赏析

[宋]戴复古

老干百年久，从教花事迟。

似枯元不死，因病反成奇。

玉破稀疏蕊，苔封古怪枝。

谁能知我意，相对岁寒时。

戴复古的这首诗的诗题又作《霅川刘家古梅》。“老干百年久，从教花事迟”一作“有此老梅树，君从何处移”。“玉破”又作“雪点”，末两句又作“连朝看不足，政要看花迟”。

首先，诗人描绘了百年古梅的形象：老而不朽，似枯不死，因病成奇、苔封怪枝。奇在何处?怪在哪里?“玉破稀疏蕊。”岁寒之时，百年老梅虽不是繁花满枝，却有如玉花蕊稀疏点缀枝头，显示出返老还童、垂暮之年且又生机勃发，十分令人赞叹不已。

诗人描绘古梅，目的是在抒发胸臆：“谁能知我意，相对岁寒时”两句是诗眼所在。梅花香自苦寒来。隆冬腊月，冰天雪地，前花凋谢，唯独梅花傲霜斗雪，独吐芳香，这已非常难能可贵，然而老干百年、花事又迟的古梅，似枯不死、因病成奇，待到岁寒时，犹有“雪点”古怪枝，更是世上仅有，人间难得!“从教花事迟”的古梅，百年之后竟能“玉破稀疏蕊”，虽然成“材”颇晚，但是毕竟在经过百年岁寒之后成了“材”—开了花，颇给人有晚年得志、老当益壮等启迪。这种桑榆虽晚，晚霞满天的可喜景象，给那些年事虽高，但又胸怀壮志的人，何尝不是一种巨大的鼓舞和鞭策!

由此使人们想到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李商隐《乐游原》)的千古名句。清人施补华《岘傭说诗》云：“叹老之意极矣，然只说夕阳，并不说自己，所以为妙。”李氏运用比兴手法，借暮景来表现暮年之感：老年自伤，不能久留，无有作为。叶剑英《八十书怀》末尾云：“老夫喜作黄昏颂，满目青山夕照明。”叶老改造了李氏诗句的消极意义，创造了一种新的意境，富有积极的进取精神，抒发了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这与戴氏之作有异曲同工之妙。自古以来，以梅入诗，篇什可谓汗牛充栋。戴氏的咏梅诗，意境深邃，不同凡响，它没有给人日暮途穷、衰老无为、死亡将至的感觉，而是给人以老而有为、返老还童的欣喜之情。诗中的“相对岁寒时”值得注意：“因病反成奇，玉破稀疏蕊”不是自然而然、不付代价得来的，而是在同“百年久”的“岁寒”搏斗中获得新生的。我们应当要“知”诗人这个“意”。从这个意义上说，老有所为，老当益壮的条作应当是不息的奋斗，真正做到生命不息，奋斗不止，舍此，不但不会“成奇”，更不会“玉破稀疏蕊”!

全诗以叙事为主，抒情议论为辅。叙事质朴无华，抒情议论画龙点睛，主题明朗，耐人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