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墨竹·[元]杨载》原文与赏析

[元]杨载

风味既淡泊，颜色不妩媚。

孤生崖谷间，有此凌云气。

竹劲本坚节，不畏雪霜;绿叶萋萋，翠筠浮浮;虚心而直，无所隐蔽;不孤根以挺，耸必相依以擢秀。因此，竹有刚柔忠义之称，乃为挺拔高洁品格之象征，为历代诗人、画家所赞赏，不知写出多少脍炙人口的诗篇，绘出多少写意传神的画卷!元代诗人杨载的这首《题墨竹》，给我们展示了竹的贞心劲节之雅姿，使我们得到清爽恬静的美的享受。

墨竹，即用墨画的竹子，相传始于唐代吴道子。显然，这是一首题画诗，赞的是画面上的竹子，每句写出了竹子的一种风姿品性。

首句写竹子的志趣。“风味既淡泊”，风味，情趣淡泊，恬淡。这两个词语常用来形容人的仪态风范。诸葛亮《戒子书》云：“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正因此，它赋予了竹子人格化，使其具有清静寡欲的风神。

次句写竹子的刚直。“颜色不妩媚”，妩媚，姿态娇美。竹子绿叶萋萋，翠筠浮浮，“不随天艳争春色，独守孤贞待岁寒”(王禹偁《官舍竹》)，不媚不谀，无哗众取宠之心。这种清高不变的气节和仪态风范正和“春光扫地尽，碧叶成黄泥”(李白《赠韦侍御黄裳》)、“风前多妩媚”(辛弃疾《武陵春·春兴》)的桃李形成鲜明的对照。

第三句写竹子的不流凡俗。“孤生崖谷间”，竹子一般傍依屋舍，结丛山坡，说它“孤生崖谷”，是诗人别开生面的描写。孤生，乃是“淡泊”、“不妩媚”的成因;崖谷，寒且卑，言其环境险恶。竹孤生崖端，备受磨炼，一年四季，暑去寒来，东西南北，四风交替，历尽风霜，历尽坎坷，终苍劲挺拔。这正是造就它“淡泊”、“不妩媚”的自然条件。

末句写竹子的志向。“有此凌云气”，竹子不因“孤生崖谷间”而自悲，相反，它“梢云耸百寻”，志向高远，奋发向上。凌云，言其高耸入云，写出了“贞姿不受雨霜侵，直节亭亭易见心”(马谦斋《水仙子·咏竹》)的形象。

诗虽短小，但由于诗人赋予竹子多层面的审美质性，因而写尽了竹子清朗脱俗的风姿品性，同时也阐明了自己以为正确的一种人生哲学：做人要像竹子那样，淡泊、宁静、清高、纯洁，要有独立的人格。在这里，哲学的阐发，完全融化于对形象的描绘之中，从而使读者产生丰富的联想，收到很好的艺术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