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坐·[清]袁枚》原文与赏析

[清]袁枚

夜坐西窗雨一斋，眼前物理苦难猜。

烛光业已猛如火，偏有飞蛾阵阵来。

这首诗的诗意显豁，以飞蛾扑火，比喻妄自蠢动，说明象这种违反事物客观规律的行为，必然是自取其祸。

袁枚继承了明代公安派“独抒性灵，不拘格套”的诗歌主张，提倡作诗应有真挚的情感和真切的感受，因此他的诗内蕴丰富，很富有暗示性、启发性及带有某种哲理性。这首《夜坐》诗，流露了一种脱离仕海的散淡的情怀，领略到了不做“飞蛾”的安逸。

“夜坐西窗雨一斋，眼前物理苦难猜。”第一句径直扣题，写夜晚临窗独坐，书斋内静寂无声。第二句承前抒慨，写眼前所见，勾起了他的遐思远想，为难以猜透事物的道理而触动了自己的心弦，实际上写出了他退居园林后的性情。

“烛光业已猛如火，偏有飞蛾阵阵来。”夜晚，自然要燃烛照明，而烛火猛旺，越发显得红亮，正是如此，才对飞蛾产生了诱惑，一股劲儿地扑来，落得了殒命坠地的下场。偏，这一字下得鲜活率真，既有诗人对这种不知实际情况而误入火圈的做法的否定，又有对飞蛾自投火网而炙死的叹惜。阵阵来，指扑火的飞蛾之多。这些可怜虫，一个个跟随着向着死亡飞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这岂不令人深思!

全诗落墨于飞蛾扑火这寻常现象，用意明晰，并不像神韵派的朦胧隐约。诗人所说的“眼前物理苦难猜”，是针对三、四两句诗所写而言的。他将热心于做官的人暗比为“飞蛾”，把他们对官场的向往也暗比为“扑火”，明知这会罹祸，反而拼命追求，看起来真是叫人不可理解。其实，诗人在这里故作反语，他深谙社会的昏暗，劝人淡泊名利，不要去干飞蛾扑火的蠢事。诗中无一字说理，却于浅直明快的叙述中，藏匿着他是能够猜得出的物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