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稹
时术功虽细,年深祸亦成。
功穿漏江海,噆食困蛟鲸。
敢惮榱梁蠹,深藏柱石倾。
寄言持重者,微物莫全轻。
元稹曾写过咏蚊子、蟆子、蚂蚁等小昆虫的咏物诗。这些诗都不在于一般的描摹物态、而意在以物寓意,警世戒俗。《蚁》对蚁的外形、活动未着一字,只就其“性”予以铺陈,归入立意:“寄言持重者,微物莫全轻”——要负担起重任的人,不可以轻忽微细的祸害,要防微杜渐。
全诗八句,开头两句是总起,提出论点,最后两句总括,得出结论,深化论点。当中四句具体写蚁虽小而祸却大,等于是论证。如果略去当中四句,将首尾相接,也未尝不是一首格言诗。加了当中四句,则与《蚁》的题相切,且以具体状态叫人感受,悟出道理,也就生动和深刻多了。
“时术功虽细,年深祸亦成。”时术,不只指蚁的啮齧之术,而且泛指社会上的权谋之术。因为“细”,往往为人忽略,可是“年深祸亦成”。细,就量而言;深,从时方面说。天长日久,酿成祸患,此中隐含着一个“积”字。诗人以直白的语言,讲清了“术”与“祸”的因果关系,极为警策。
当中四句写蚁的危害。蚁钻洞打穴,可以使江海的水漏掉,能够叮咬蛟龙鲸鱼,使之受困难受,会把屋梁蛀蚀,柱石蛀空,使大厦倾塌。江海、蛟鲸、大厦都是大事物,和细微的蚂蚁相较,对比十分鲜明。这正证明了“年深祸亦成”。在充分例证的基础上,最后提出“寄言持重者,微物莫全轻”便如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这首诗意在以物言理,写物只是手段,言理才是目的。本诗所讲的理符合事物由量变到质变的规律,小可以转化为大的辩证法。诗中写蚁的习性和道理,恰如刘熙载在《艺概》中所说的,做到“不即不离”,顾及物情和事理两方面,理由物出,理不离形,因而既是诗又是劝诫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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