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别崔纯亮(节选)·[唐]孟郊》原文与赏析

[唐]孟郊

镜破不改光，兰死不改香。

始知君子心，交久道益彰。

中唐时期苦吟诗人孟郊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他生前享有极大盛名，最为韩愈称道。到了宋代，议论他的人就逐渐多了。苏轼把他与白居易、元稹、贾岛合在一起称“元轻白俗，郊寒岛瘦。”(《祭柳子玉文》)而他最遭讥评的诗就是这首《赠别崔纯亮》，尤其是其中那句“出门即有碍，谁谓天地宽。”

其实这首诗歌咏了君子之间的深挚友谊与君子在小人成群的环境中壮志难伸以至于裘褐悬结的悲惨遭遇，抨击了封建权贵的结党营私、妒贤嫉能。在指斥这帮“小人智虑险”的同时，歌咏了崔纯亮对自己的真挚情谊：“镜破不改光，兰死不改香。始知君子心，交久道益彰。”使得崔氏的情意在强烈地对比中显得熠熠闪亮。诗人喜用比喻，镜破而光芒不改，兰死而香味不散，以美好的事物来比喻贤人君子，是《楚辞》以来的传统写法，既写出了两人交道的坚贞，又以镜与兰的纯洁美好形象突出表现了这是君子之间的友谊，是与君子立身处世的准则相一致的友谊，因此是贫而不移，交久弥坚的。故云：“始知君子心，交久道益彰。”才知道君子的心志，结交时间长了，友谊更加显著。这个“道”，是君子之道，它逸出了“友道”的范围，而具有了普遍的意义，指的是与友道融合在一起的处世立身之道，是威武不屈，贫贱不移，富贵不淫的立身准则。只有君子相交，才能互相激励、鼓舞，共同保持君子的人品气节。正如孟郊在另一首诗中所说的“万俗皆走园，一身犹学方。”(《上达奚舍人》)

由于这四句诗由君子之友道扩大而歌咏君子之直道，也由于诗中选用了镜、兰这样纯洁美好的事物作比，后人在领会诗中的哲理时往往略去了友道的内容，而以镜破光在，兰死香存的比喻来砥砺气节、调畅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