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答诸少年·[唐]白居易》原文与赏析

[唐]白居易

顾我长年头似雪，饶君壮岁气如云。

朱颜今日难欺我，白发他时不放君。

钟惺《唐诗归》里评白居易诗时说：“看古人轻快诗，当另察其精神深静处。……此乃白诗所由出，与其所与传之本也。”读《戏答诸少年》也当作如是观。诗题冠以“戏答”二字，声明写的不过是游戏文字，但实际上自有深静之精神，是一首有深刻哲理的警世之作。

“顾我长年头似雪，饶君壮岁气如云。”诗一开头，就把诗人自我形象与少年们的形象作了鲜明的对比。“头似雪”说明已经衰老，满头白发，体态龙钟，再也没有少年们的壮志豪情。一个“饶”(任凭)字，既表现了诗人晚年的无可奈何，也表现了诗人对“气如云”的少年们的羡慕之情。然而诗的用意不在赞美而在提醒和鞭策，于是引出最后两句：“朱颜今日难欺我，白发他时不放君。”诗人现身说法，“今日”与“他时”互相照应，说明诗人的今天就是少年们的明天。“不放”两字，肯定无疑，斩钉截铁，强调了不可改变的规律。其言外之意是，少年们，岁月如流，青春难驻，努力奋进吧!

这首七言绝句，纯由对句组成，仿佛是七律中间的两联。起、承、转、合、严守绝句的结构。用严整的形式表现轻松诙谐的理趣，确实是白居易的一大创造。告诫少年们切莫辜负美好的时光的主题在古诗中不乏其例，借用“白发”来启发少年，也时有佳作，如李端《长安书事寄卢纶》：“勿以朱颜好，而忘白发侵。”李贺《嘲少年》：“莫道韶华镇长在，发白面皱专相待。”但这篇“戏作”把“朱颜”和“白发”拟人化，可谓触机成趣，独辟胜境。读之情味盎然而又启人深思，确为唐人绝句中的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