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扎米·赞慎言寡语》中外哲理诗赏析

《内扎米·赞慎言寡语》中外哲理诗赏析

假若话语平淡无味有如嚼蜡，

就不如少说一些而句句精华。

清冽的泉水尽管爽口甘甜，

但饮得过多也会成为灾难。

话语若能字字如珠玑般璀璨，

数量虽少，却可以誉满世间。

珍珠般的话语能使人受到启发，

废话连篇则如一堆破砖碎瓦。

一束鲜花能赢得人们赞叹，

万顷野草并不会有人顾盼。

虽然天空的星星千千万个，

但是人们只敬拜太阳一个。

最早倡导文学的教育功能，提出“寓教于乐”说法的是古罗马的大诗人、文论家贺拉斯。他在《诗艺》中说过：“诗的愿望应该是给人益处和乐趣，他写的东西应该给人以快感，同时对生活有帮助。在你教育人的时候，话要说得简短，使听的人容易接受，容易牢固地记在心里。”在漫长的文学长河中，自觉承担教人者重任的诗人不计其数。博大精深，为人清廉公正的波斯大诗人内扎米算得上是一个姣姣者。特别是就“话要说得简短，使听的人容易接受，容易牢固地记在心里”这一点来说，内扎米的《赞慎言寡语》可谓名副其实。这首诗总共只有6节12行。它分为3个部分，围绕“慎言”和“寡语”，利用波斯古典抒情惯用的比兴手法，从正反两个方面极富深意地指出一代人杰所必须遵从的一个行为准则，言简意赅，生动而又形象，十分富有人生教益。

要说谨慎言行，在这方面， 自古以来不乏圣贤哲人之言。古希腊的“哲学之父”泰勒斯说过：“多说话并不表明有才智。”古罗马的智慧者从人有两耳一口揣摩出造物主的意图是让人多听少说。我们的孔老夫子也明察秋毫，主张“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更有甚者，印度的圣雄甘地竟提出：“沉默是信奉真理人的精神训练之一。”这些人生的“警世恒言”精辟而又发人深省。同样的思想，出自波斯诗人内扎米之口则另有反响。前四节诗中，他先以“清冽的泉水”“饮得过多也会成为灾难”为例，从反面告诫众人味同嚼蜡的话不防少说，“慎言”为妙，然后又从正面告诉人们言不在多，重在如“珠玑般璀璨”，“使人受到启发”，万万不要滔滔不绝地倾泄出“一堆破砖碎瓦”，还是“寡语”为好。形象的比喻相互对照映衬，语言通俗而教义不凡。但是诗人并没有停留在单纯的教谕意义上，而是紧接其后，转而进入一个新的意义层次，抛开原有的话题，称赞起独创性的劳动成果来。在最后两节诗中，诗人以“鲜花”对比“野草”，以“星星”映照“太阳”，让这分别属于“一束”、“一个”的独一无二的珍品各领风骚。表面上看，这只是一种对“慎言寡语”的比兴式的颂词，实际含义却不仅止于此。它充满自信地鼓励人们去追求光辉和不朽，启迪读者用自己智慧的结晶——“珍珠般的话语”去创造性地表现自己丰富的情感和睿智的思想。诗人要每一个人都相信， 自己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一定要把自己独特的，仅仅是属于你的思维的晶体奉献给生活，象鲜花，哪怕仅此一束;从而把自己生命的光辉奉献给世界，象太阳，压倒群星，给人间带来一份美丽、温暖和光明。这是何等高尚宽广而又美好的襟怀啊!真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唐人刘锡禹《陋室铭》中所说极是。该诗虽然短小精悍，内涵却非同一般;诲人不倦，却又情深意切，语重心长，毫无书卷气，读来平易近人，却给人感触良深，教益匪浅。尽管诗中并没有出现诗人的自我形象，但是通篇都是诗人宝贵人生经验的总结，称得上是诗人自我的真实写照。了解了这一点，就不会奇怪，为什么德国大文豪歌德对他也刮目相看了。

车尔尼雪夫斯基说过这样一句话：“才华总是通过独立的(精神上的)活动才能成长起来的。”在现代充满喧嚣的现代化社会，伴随着紧张的生活节奏，学会“慎言寡语”，抑或“沉默”，追求一种超越现实，独树一帜的洒脱，好比一花独秀或艳阳高照都是无可非议的。但是，未必人人都愿效法，我们也欣赏那种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快言快语，一泄千里，口若悬河的自我渲泄，这也不失为发现自我、表现自我的一种方式。然而作为读者，我们期待于作家的，特别是诗人，还是多一些“惜墨如金”的“内扎米”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