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图申科·有一种直线》中外哲理诗赏析

《叶夫图申科·有一种直线》中外哲理诗赏析

有一种直线

似乎是曲线。

它本身曲曲弯弯。

在这样直线面前，

生活无辜有罪，

就因为它不象图画那么简单。

轻易不要去矫正生活，

当你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有时会适得其反——愈拉愈弯。

历史上常有这种情况：

两点之间的直线

是最长的路线。

按照古希腊最杰出的数学家欧几里德的定理，线是由点组成的，是点的运动轨迹;直线就是其上各点无曲折地排列的线。在几何学中，稍具常识的人都知道，两点之间的直线距离最短。然而，在叶夫图申科的诗中，直线一开始就被比拟为“弯弯曲曲”的曲线，结尾又偏偏把“两点之间的直线”说成是“最长的路线”。显然，这根本不符合数理逻辑，完全是一种悖论。但是，如果按照作家的思路将其与生活和历史联系起来，却又曲径通幽，别有洞天。

的确，生活决不会“象图画那么简单”，它常常出现曲折，而这种曲折实在无法与绘画相提并论，它不可能一挥而就。然而，二者之间毕竟又有一定的联系，可以给我们以艺术的启迪。著名的抽象派画家康定斯基认为，由点的运动产生的线是从静止状态转向运动状态的一种飞跃，当来自外部的力量将点推向一个确定的、永远不变的方向，“无止境前进”时，这就是直线，它是“无限运动的最简洁的形态”;而曲线，原来是直线，但由于不断受到来自侧面的力的影响，偏离了笔直的路线，单纯的曲线呈圆弧形状，复杂的曲线则为波状，它是“能动的正压力与被动的负压力间的组合”，总之，从根源上来说，“直线和曲线是一组相互对立的线”。康定斯基的观点鲜明而又精辟，很容易为我们所接受，然而叶夫图申科却有意识地将直线与曲线混为一谈，是诗人不明智吗?非也，这其中蕴含着深刻的二重生活与历史的哲理。实际上，在这首诗中，诗人就是从这两个视角提出自己的论点的：一个是曲折、复杂的社会生活，一个是同回忆反思相联系的历史。就社会生活来讲，每一个成熟的人都不会无视现实的坎坷、波折，因为用辩证唯物主义的眼光来看，任何事物和一切现象都是运动、变化和发展的，都有一个从低级到高级，从简单到复杂的过程，这种发展有时表现为渐进，有时表现为飞跃，更常常表现为曲折，甚至出现暂时的倒退现象，但总的来说，呈现为螺旋式上升的形态。因此，哲学家直言不讳地昭示：“从来没有一个头脑清醒的人会相信有那么一种进步，以一条不断的直线向前进，没有倒退、偏差和间断……”这是不容置疑的、早已被历史所验证的客观规律。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诗人指出：不要试图去矫正这种复杂的生活的曲线，否则，“有时会适得其反——愈拉愈弯”。这是就局部而言，从整体上看，应该肯定，人类社会总的发展趋势是不断进步、永远向前发展的，犹如康定斯基所说的“无止境前进”的直线。认识到这一点，让我们立足于唯物主义史观的高度去俯视历史，登高而望远，在人类发展史上，“两点之间”看起来是前进的直线运动，其间也必曾包含过无限的复杂、曲折，因而它当然有可能是“两点之间”“最长的路线”了。如此说来，叶夫图申科的诗不正鲜明地体现了历史的辩证法吗?

《有一种直线》没有宏篇大论历史的哲学、生活的哲理，但通过人们意想不到的意义完全相反的对比，阐明了历史总的必然发展趋势和局部、具体社会生活的曲折、复杂性。诗歌短小精悍，耐人寻味，表现出诗人深刻的洞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