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子产相郑(下)
对于子产来说,最难处理的问题是如何抑制强宗的势力。
自伯有死后,其所属的良氏家族衰落了。郑国的政治控制在其他“六穆”手中,其内阁成员分别是子皮(罕氏)、子产(国氏)、伯石(丰氏)、印段(印氏)、子太叔(游氏)和驷带(驷氏),六大家族各居一席。
虽然子产极力避免与大族发生纠葛,但事实上是避不开的。
“七穆”家族中的丰氏自从伯石为卿之后,其势力也不可一世。伯石有个弟弟,叫“丰卷”,他准备搞个祭祀。当时的礼法规定,只有国君才可以使用新捕获的猎物来祭祀。这个先秦时代的礼法,对我们这些现代人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但在当时是社会等级和秩序的体现。子产不同意丰卷的做法,认为这在礼仪上有越制之嫌。丰卷大怒,召集丰氏家族的人马准备攻打子产。
从这个事件可以看出,郑国的权力不在君王,不在首相,而在强宗豪族。子产属于“七穆”中的国氏家族,其家族势力并不特别强。现在丰卷磨刀霍霍,眼看一场冲突就要爆发。子产突然放出风声,宣布要退出政坛,逃亡到晋国。
子产真的要逃亡吗?
这是他的权谋,他做出逃亡的姿态,只是以退为进的战略。子产是在子皮的支持下上台的,如果他逃跑了,不也是子皮的失败吗?果然在关键时刻,罕氏家族的巨头子皮果断出手。他不仅阻拦子产的逃亡,而且将丰卷驱逐出境。结果逃往晋国的人,不是子产,而是丰卷。作为一名成熟的政治家,子产虽然在与丰氏家族斗争中取胜,但他仍然小心翼翼地延续安抚大族的做法。对丰卷的田地与房屋,他一概保留,并没有没收充公。三年后子产让丰卷返回郑国,并把田地、房屋及三年的收入全部还给他。
子产安抚强宗,但并不纵容强宗,即便对于有恩于自己的子皮也是如此。
子皮是郑国最有权势的罕氏家族领袖,他有一个宠臣,名叫“尹何”,是个年轻人,但子皮却想让他担任封邑的长官。
子产得知此事后,去见子皮,问他:“尹何太年轻了,不知道能力行不行呢?”
子皮回答说:“他是个谨慎而又老实的人,我很喜欢他,不会背叛我。我想让他去学习一下,这样他就更懂得怎么样来治理封邑了。”
子产听完后,马上说:“不能这样。”
子皮听后有几分诧异,这是他家族的事。按道理说子产是不能插手的,但他想听听子产的意见,便问道:“为什么呢?”
子产回答道:“人的心里只要喜欢一个人,就愿意为他谋求利益。现在您喜欢这个人,却把权力交给他。就好比让一个不会用刀的人去割东西,最后只会弄伤自己。现在您是郑国的栋梁,如果哪天栋梁断了,房子就会塌下来。我就会被压在下面,所以我必须对您说句心里话。只听说过先学习而后管理政事,没听说过先管理政事再从头学起。如果您要让尹何先当官再学习,这样做肯定是有害处的。我举个例子,这好比要打猎,得先学习驾车射箭。而不是在打猎过程中来学习驾车射箭。如果车子都驾不稳,整天担心翻车,怎么可能打得到猎物呢?”
这些话语重心长,子产为什么要跟子皮说这些呢?一个人年纪轻轻,就因为受到宠爱而担任地方长官。不仅难以治理好这个地方,而且可能会出乱子,到时可能危及子皮。如果子皮这个顶梁柱一倒,那么子产就无法压制其他强宗了。
子产的事业有一半要归功于子皮,在子产遇到其他强宗的威胁时,总是子皮出来给他化解危机。而且子皮这个人,虽然权倾朝野,但品格高尚,虚怀若谷。始终将国家利益放在首位,任人唯贤,不遗余力地支持子产。在听完子产的分析后,子皮很钦佩地说:“我以前认为由您来治理国家,我治理自己的家族,这样就可以了。今天我才知道还是不够的,从现在开始,即便是我家族的事情也要听从您的意见。”
这两位政治巨头之间的默契,是郑国的福音。自从伯有死后,郑国大族之间的明争暗斗并没有停止。如果不能有效地压抑强宗势力,国家便一刻也不能安定。
公元前541年,郑国两大强宗游氏与驷氏又起争端。这对子产而言,如何解决这类难题是一大考验。
这是子产执政的第三年。
这桩纠纷的原因是由一个女人引起的,郑国大夫徐吾犯有个妹妹,是个大美女。既然是大美女,不免招蜂引蝶。平常百姓人家想都不用想,要追求美女可得要有地位,要有实力,结果公孙楚捷足先登了。
公孙楚是郑国“七穆”中的游氏家族,出自名门。他跟徐小妹订了婚,就等着成亲了。不想事情节外生枝,以前曾经捣过乱的坏小子公孙黑听说徐小妹是国色天香的大美女,仗着自己驷氏家族的势力,也送了一份聘礼给徐吾犯,要求定亲。徐吾犯一看,完蛋了,两大强族都得罪不起啊。可是妹妹只有一个啊,怎么办呢?他愁眉不展,拿不定主意。最后只能把这件事告诉子产,让这位执政首相来处理。
子产想了想,对徐吾犯说:“这都是因为国家政事混乱惹来的麻烦,不是您的问题。这样吧,这件事就让你小妹自己决定好了。她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显然子产并不想卷入两大强宗争取美女的事件之中。
徐吾犯一听,也只能这么办了。于是他就把子产的提议跟公孙楚和公孙黑两人说了,这两人都同意了,双方得比拼一下实力才行。
两个人都来到徐家,徐小妹躲在闺房中看他们的表现。
这两位公子哥都把自己的看家本领亮出来,公孙黑长得帅,又精心做了一番打扮。穿着华丽的衣裳,精神抖擞,还带来了贵重的礼物。他要以这两大优势赢得美女心,其一,人帅;其二,有钱。又帅又有钱,美女能不动心吗?
公孙楚一看,自己长相不如公孙黑,也没他有钱,怎么办呢?长相与钱财固然重要,可是对女人来说,更吸引人的还是男性的魅力吧。公孙楚决定展示自己的才艺,他身着军装,首先表演左右开弓的本领,然后又表演自己精湛的驾车技术。
各自作秀一番后,两人都退出徐家。徐吾犯迫不及待地问小妹:“你看怎么样呢?”徐小妹回答说:“子晳(即公孙黑)确实是很帅气,但是子南(即公孙楚)更有男子汉的气概。丈夫要有男人味,妻子要有女人味,我看还是选择子南吧。”
看来对一个男人来说,光有脸蛋和钱还是不够的,还得有些英雄气概才能折服美女。至少那个时代的徐小妹是这样想的,这应该可以给天下那些没钱又没脸蛋的男人们一些自信心吧。没钱没关系,不帅不要紧,先去练练射箭骑马的本领吧。
这样,美女徐小妹成了公孙楚的老婆。
这下可把公孙黑气死了,你想想,这个公孙黑是什么人?当年跟执政首相伯有大斗一场,搞得国君与各大家族都来跟他结盟,并最后打垮了伯有。以子产的话来说,他是个“盛气凌人”的人。这么一个嚣张小子,居然在跟公孙楚抢美女时败北。这个亏,他怎么吃得下去?
公孙黑受不了了,他准备去干掉公孙楚,把美女抢回来。
他假装去拜会公孙楚,在宽大的外衣里面还穿了一身皮甲。他带了一把短剑,准备乘公孙楚不注意时把他做掉。不料细心的公孙楚知来者不善,小心谨慎,果然发现了他身怀利器。公孙黑还没来得及动手,公孙楚已经操起一把长戈。公孙黑一看不得了,保命要紧,只得撒腿便跑。公孙楚操戈在后紧追,追到一个十字路口时,挥戈一劈,砍中了公孙黑。公孙黑“哎哟”了一声,血流出来,受伤了。
公孙黑狼狈逃回家中,这下子更火了,便四处向官员们放风说:“我好心去见他,不想他却不怀好意,还把我砍伤了。”
这件事告到子产那里,公孙黑与公孙楚各执一词。公孙黑控告公孙楚目无国法,故意伤人;公孙楚则控告公孙黑心怀不轨,他是正当防卫。
最后子产认定,公孙楚有罪,有五条罪状,其一,在首都闹事,目无君上;其二,违反政府的法令;其三,以下犯上,公孙黑是上大夫,而公孙楚是下大夫;其四,还是以下犯上,公孙黑年长,公孙楚年幼;其五,冒犯亲属,公孙黑是堂兄,公孙楚是堂弟。
如果单从法律观点看公孙黑有作案的动机,就是想干掉公孙楚,但没有作案的事实。而公孙楚既然赶跑公孙黑,又要前去追赶。还使公孙黑挨了一戈,属于防卫过当了,判公孙楚有罪这是说得过去的。不过子产更多考虑的是两大强宗出问题时,还是不能得罪更强的一方。公孙黑驷氏家族的势力,要比公孙楚的游氏家族更强大。
公孙楚被判流放,驱逐出境去了吴国。
虽然公孙黑没有抢到美女,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在与公孙楚的斗争中取得了胜利,这激发了他的野心。
在公孙楚被驱逐出境之后,郑简公与六卿共同签署了一份盟约。按道理说,公孙黑并不是六卿成员,没有资格参加会议。但他颇有盛气凌人的架式,硬要参加,这样一来让一个人觉得很没面子。
这个人就是驷氏家族的宗主驷带(六卿之一)。
公孙黑的霸道令这位家族宗主很没面子,因为六大家族执政是郑国的传统,以显示六大家族在政治上的均等地位。可是作为驷氏家族的成员,公孙黑的鲁莽表现欲将驷氏家族凌驾于其他家族之上,引来其他五大家族的联手对抗。
公孙黑却还不知收敛,甚至想起兵反叛,消灭整个游氏家族(即情敌公孙楚的家族)。公孙黑的计划令驷氏家族大吃一惊,特别是宗主驷带。在他看来,公孙黑玩火玩得太厉害了。如果驷氏家族不做出明确的表态,那么很快就会遭遇到良氏家族的下场了。驷带集合驷氏家族的其他小宗,公开发表声明将公孙黑驱逐出家族。并且密谋要杀掉公孙黑,以免这个莽撞的家伙毁了整个家族。
子产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明白干掉公孙黑的时机成熟了。子产执政以来,最大的障碍便是这些强宗。在公孙黑与公孙楚之争中,他站在势力强大的驷氏家族一边,其原则就是不可得罪这个大族。现在公孙黑已经被其族人所唾弃,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子产派人找到公孙黑,历数他的三条罪状,第一,当年挑动伯有的叛乱,现在又想要作乱,即消灭游氏家族,国法难容;第二,争夺堂弟公孙楚的妻子;第三,国君与六卿签署盟约时,他没有资格却硬要参加,公然威胁内阁。这三条罪状都足以构成死罪,子产暗示公孙黑自行了断;否则必将被处于死刑。
公孙黑吓得倒头便跪,对来使说:“去年我被砍伤了,现在伤口复发。早晚都可能没命,你们不要再虐待我了。”子产传话给他:“人谁不会死呢?恶人不得善终,这就是天命。”
事到如今,公孙黑众叛亲离。不要说作乱,保住性命也不可能了。他自知死路一条,叹一口气,又说:“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有最后一个请求。请让我的儿子驷印当褚师(官名,管理市场的官员)吧,这样我死了也能安心。”
子产冷冷地答复说:“如果你儿子有才能,国君自然会任用他;如果没有才能,迟早会跟你一样的下场。你不担心自己的罪责,还想那么多干什么。你再不死,司寇马上就会到了。”周代制度,刑不上大夫,一般就采取自行了断的方式。子产的意思是,你要是不自杀,只好交给司法机构来办理此案,到时就死得很难看了。
公孙黑选择了上吊自杀,死后尸体被扛到路上示众。旁边放了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他所犯下的罪状。
强宗政治是郑国政治的一个特点,子产的明智之处,在于既维持六大家族共同执政的传统;同时对为非作歹之徒毫不留情地惩罚,以达成几大家族相互制约的格局。无论哪个家族都无法取得一枝独秀的优势,这恰恰是政治稳定的基石。
可以说几大家族之争,一直是郑国政治潜在的最大危险,郑国先后经历了子孔之乱、伯有之乱和公孙黑之乱三次大动荡。子产为平息这些内乱因素,用心良苦,这使得郑国在子产时代获得了相对稳定的政治局面。
平稳的国内政治环境,为子产深化改革打下基础。
公元前538年,子产推出一项重大改革措施。称为“作丘赋”,这是一项赋税制度的改革。什么叫“作丘赋”呢?这个说法五花八门,莫辨真假。可见古史学家对政治经济改革的意义认识不足,也没有很完整的记录。但是有一点是明确的,即这个改革使国家赋税增加了。国家增加了赋税,那么这笔钱肯定要由平民或贵族来承担了,所以这个改革触及很多人的利益。
很多咒骂随之而至,有这样咒骂的:“他的老爹死在路上,自己做了蝎子尾巴。在国内发号施令,国家将怎么办呢?”
看来当政治家不容易,前几年国人还由衷地赞美他:“我有子弟,子产诲之;我有田畴,子产殖之。子产而死,谁其嗣之?”如今舆论又一边倒了,开始诽谤他了。
可是子产不为所动,为什么呢?作为一个杰出的政治家,必须要在民众利益与国家利益之间做一种折中。郑国面临的国际政治环境,是弭兵后的相对和平局面,但是晋和楚称霸的格局并没有改变。郑国力图摆脱楚和晋的控制,反抗霸权;除了依靠外交斗争之外,也必须要提升自身的国防力量。春秋后期,各国的军费开支剧增。在齐桓晋文时代,齐国和晋国当时不过就只有数百辆战车;而到春秋后期,拥有一千辆战车的诸侯国已经相当普遍了。
然而当时的郑国民众普遍认为和平时代到来了,提高赋税用于国防,这引起许多人的强烈不满。郑国大夫子宽试图说服子产放弃赋税改革,子产严肃地说道:“苟利社稷,死生以之。我听说想做善事的人,不轻易改变其既定的方针政策,这样才有成功的希望。民众不可放任自流,法度不可轻易更改。《诗》中有这么一句话,如果礼义上没有过失,何必担心别人的流言呢?我是不会放弃的。”
后来林则徐有一句十分有名的诗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其中的典故就是来自子产的这些话。
改革遭遇阻力,怎么办呢?
子产决心以法律手段来巩固改革成果,在推行“作丘赋”改革的后两年(公元前536年)又推出一项重大的举措,即“铸刑书”。
什么叫“铸刑书”呢?就是把法律条文铸写在铜鼎上,放置于公共场所,让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法律条文。为什么要铸在鼎上呢?因为当时还没有纸张,不能印成宣传手册,挨家挨户地分发。所以铸在鼎上,大家都可以去看。
把法律条文公开,让民众都看得到。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中国法律史上一件划时代的大事。为什么这样说呢?夏、商和周以来,一般是沿用习惯法,很长时间是没有成文法的。而就算有成文法,其中的法律条文老百姓是看不到的。老百姓怎么看不到呢,因为政府是不公开的。这是个秘密,“国之利器,不可示人”。这无形中增加了政府的神秘感,这是一种统治的手段。
郑国刑书的公开在诸侯国中引起轩然大波。
晋国著名的政治家叔向跳了出来,他给子产写了一封信。在这封信的开头,叔向很不客气地写道:“起初我对您是寄予希望的,现在没有了。”为什么这样说呢?叔向解释说:“以前君王是不制定刑法的,因为有了法律条文,百姓就容易利用法律条文来相互争执。这样一来,社会就不安定了。”在中国的传统中,刑法都是从属于礼法的。而子产是把刑法从礼法中独立出来,在叔向看来,这是对礼教文明的一大挑战,他继续批评说:“一旦百姓掌握了法律条文,对上级就会产生不恭敬之心,可以征引法律条文寻找法律空子。如果侥幸成功,那就更难以治理了。到时民众将会放弃礼仪,征引刑书,细微的事情都要争来争去。这样一来,案件岂不是越来越多?当礼仪衰败且道德意识薄弱时,贿赂的事件岂不是越来越多?”
我们一般把子产当做改革派,而与之对立的叔向则成为保守派的势力。不错,子产公布法律文书确实是有着划时代的意义。特别是以当代人的眼光来看,那是巨大的进步,是中国法律史与人权史上的重要里程碑。但是叔向说的并不是完全没道理,虽然我们现在并不知道子产铸刑书的具体内容,但是这个刑书是很难制定得十分具体的,钻法律空子这种现象肯定是会存在的。就算到了21世纪,法律条文一再细分仍然不能无懈可击,更何况是两千多年前呢?所以叔向指出的这个弊病是存在的。
在信的最后,叔向告诫子产说:“在您活着的时候,郑国恐怕就要衰败了。”真是危言耸听,可见叔向对子产铸刑书一事是何等的不满。
对于叔向的发难,子产轻描淡写地回答说:“我不能考虑子孙的利益,我是要解决当今所面临的问题。”对子产而言,公布成文法不仅是政治改革的关键,也是抑制强宗的必要手段。
公元前522年,子产病逝。
自从公元前563年平定尉止叛乱以来,子产在郑国政坛活跃了四十余年,执政时间达二十年。小国出现大政治家,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但子产是一个传奇,他的政治思想博大精深并充满睿智;同时他有犀利的分析力,超人的判断力。最重要的还是他“苟利社稷,生死以之”之国家主义精神,以及坚韧不拔的意志力,这些使得他能在小国家搭设大舞台,影响力远超国界。甚至跨越时间,在中国历史上写下光辉的一页。
子产亦被视为法家之先驱,铸刑鼎公布成文法,使他成为中国法制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与后世商鞅和韩非子不同的是,子产鼓吹法律不是作为独裁的工具。不毁乡校并鼓励民间批评政府的言论自由,使他成为中国古代史最开明的政治人物之一。他以高超的手段抑制强宗豪族的势力,排除万难推行土地改革,使他成为春秋时代最有创造力和革新力的一位政治家。在外交上,他强烈抵制霸权主义,捍卫国家主权,成为国家主义思想的先驱与伟大的实践者。
在子产的努力下,郑国这个失去昔日光荣的诸侯国重新焕发活力,成为春秋后期诸侯政坛上最为活跃的国家之一;同时也是内政最稳定的国家。在春秋后期,齐国、晋国、楚国、鲁国和宋国都爆发过大规模的内乱,而郑国则能独善其身,乃子产之力也。
子产去世时,孔子二十九岁。他听到这个噩耗时,禁不住流下眼泪说:“古之遗爱也。”这是他对子产的评价,认为子产是古代贤人仁爱传统的继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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