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文化·史传典籍的辉煌·《蒙古源流》
《蒙古源流》是蒙古族又一部历史文学著作。其名字为《汗等根源宝史纲》的简称,又有译为《额讷特珂克土伯特蒙古汗等源流》,成书于1662年(清康熙元年)。
《蒙古源流》的作者为萨囊彻辰,生于1604年(明神宗万历三十二年),是明代蒙古鄂尔多斯济农(副汗)衮必里墨尔根的后裔。作者在十一岁时继承祖业,获“彻辰·洪台吉”的称号。他屡有政绩,曾出任土默特鄂尔多斯部落派出代表团的三人成员之一与明政府调解矛盾,获得成果。晚年,他用蒙文著述成这部巨著。
《蒙古源流》有多种抄本、刻本。较著名的有:
(1) 北京故宫殿本:书名为《印度、西藏、蒙古诸汗源流》。
(2) 施密特本:书名为《诸汗根源之珍宝史纲》。
(3) 库伦本:书名亦为《诸汗根源之珍宝史纲》。
(4) 喀喇沁本:学术界称之为《喀喇沁本蒙古源流》,原名为《蒙古部族先祖史》。此书日文本1940年在东京出版。
(5) 田清波本:由比利时人的蒙古学学者田清波收集,书名为《额尔德尼·因·托卜赤·萨囊彻辰编年史》。
(6) 满文译本:乾隆年间译为满文,书名为《蒙古诸汗之源流》。
(7) 汉文译本:由乾隆年间的满文译本译为汉文译本,书名为:《蒙古源流》。
《蒙古源流》是极其重要的古典文献,所以被收入《四库全书》中,《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对《蒙古源流》一书有较高的评价。
《蒙古源流》的内容包括印度史、西藏史、蒙古史三部分。记叙了印度、西藏诸王世系;佛教起源传播,孛儿帖赤那至成吉思汗的简史;成吉思汗统一蒙古诸部及其建立汗国的过程,成吉思汗诸子诸弟,元朝诸帝,必力克图汗、达延汗,阿拉坦汗、林丹汗及满族的兴起等一系列历史史实。
其内容之一,以佛教的观点叙述了宇宙开创的过程,而把印度——西藏——蒙古纳入了一个统一的体系:“兹酌诸旧史,略论自古之玛哈·萨玛(梵语,意为大禅法王)合罕以来,自印度、土伯特、蒙古等三国传承之概要”。由印度诸王和印度佛教史推至西藏诸王和西藏佛教史,由西藏诸王和西藏佛教史推至蒙古诸汗与佛教关系史。其中包括布尔特齐诺至伊苏凯;青吉斯汗降生至死;谔格德依至托欢特穆尔汗;托欢特穆尔汗被回蒙古至额琳齐·岱青夏济农位;清太祖至甲申(1644年)顺治承明统;追溯洪武至崇祯之世系,顺治统一中国至康熙即位,其中把蒙古的王统与印度、西藏的王统联系起来,这种说法是缺乏确凿的历史依据的,至于叙述成吉思汗家史的历史内容,已有《蒙古秘史》在先,《蒙古源流》所叙与之相同,那么,《蒙古源流》的价值是什么呢?
其一,描写叙述了元朝皇帝与喇嘛教的关系及喇嘛教传入大漠南北的过程。前者着重写库腾汗、元世祖忽必烈和妥欢帖木尔对喇嘛教的接收。他们尊佛教、听经书、诸事问询喇嘛。此为蒙古族信仰佛教之肇始。尔后,自14世纪末叶,佛教开始传向广袤的草原传播,而提倡佛教传播的是阿勒坦汗。万历元年(1573),阿勒坦汗“行兵萨哈连图伯特地方(即吐蕃),将上下沙喇卫郭尔二部落(在甘州西)阿木多(即安多)喀木(即西康)之阿哩满尔斯齐巴、喀噜卜伦布木萨尔唐萨哩克卜之三诺延(三个地方的首领)以及所属一同归附,于是阿里克喇嘛为汗解脱三恶缘,及来世罪孽,奉诵取经,汗遂耑志经典”(《蒙古源流笺证》卷六)。阿勒坦汗接触到西藏的格鲁派,派使臣去西藏邀请索南嘉措活佛来青海相见,阿勒坦汗身穿白衣,乘白马率万人在仰华寺迎接索南嘉措。《蒙古源流》正记叙了这一重大的历史事件。
其二,此书为研究明代蒙古史的珍贵资料。特别是研究鄂尔多斯历代济农和阿勒坦汗的历史的宝贵资料。《蒙古源流》记叙了14至17世纪蒙古诸汗和他们的源流,蒙古诸汗与封建主的关系;诸汗封建主之间的关系,封建割据时期的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系统的材料,其中尤以作者所在的鄂尔多斯部和蒙古右翼的诸部的记载为详。作者在叙述其祖父的历史时,对其祖先达延汗的第三子——巴尔斯罗特一系的历史做了重点描述,这部分描述为极珍贵的资料,补充了汉文史料记载之不详和不足。
其三,为研究蒙古族古代妇女提供了丰富的资料。崛起于大漠的蒙古族在政治、经济、生活诸方面具有不可忽视的历史作用。尤其是在14至17世纪明蒙的关系上他们更写下了动人的篇章。阿勒坦汗的夫人三娘子就是突出的一位。她继承忠义王的主张,维护明蒙之间和平贸易,友好往来的关系,对明蒙之间的百姓有利。对此,《明史》卷二十二《郑洛传》和《全边纪略》卷二里只有简单的记载,前述《明史》里记述:“三娘子佐俺答,主贡市,诸部皆受其约束。”而《蒙古源流》所载更为详实。除三娘外,《蒙古源流》还记叙了其他古代妇女。与男子相比,蒙古族古代妇女的地位较低,但是在她们的丈夫死后,遗妻或作母亲的权力相当大,她们可以驰骋沙场,也可以在政治生活中发挥极为重要的作用。
《蒙古源流》在语言上自成一格。学术界认为,《蒙古秘史》的语言是典型的蒙古语,而《蒙古源流》的语言却混杂着藏语,梵语、汉语、满语,而且出现了包括这些语言的混合词。因此较为难懂。但是另一方面,《蒙古源流》对蒙古族的传统语言也有所继承。例如孛尔帖彻辰夫人对圣主有这样的进言:
当君在孤穷之时,
相逢而终为良友;
克成君艰辛功业,
不惜其身命者非博古尔济乎?
君既为人主合罕,
广施恩泽于大众;
讵忘效力出众者,
为人杰之博古尔济耶?
(《蒙古源流》卷三,道润梯布译校)
这样的语言继承了蒙古族历史文学作品散韵结合的传统。也有的学者认为,《蒙古源流》与《蒙古秘史》有很大的不同:“《蒙古秘史》是胜利进军的凯歌,而《蒙古源流》则是亡国之后的哀音,以其为凯歌,故有豪语,以其为哀音,故有微言。”(道润梯布《蒙古源流》新译校注序)微言也罢,哀音也罢,《蒙古源流》在历史上的地位是不可低估的,此书引起国内外学术界的极大关注,日本学者江实在其从满文译出的日译本序文中,评价此书:“与《元朝秘史》共为蒙古文学之双璧。”俄国学者札姆察拉诺称其为:“蒙古封建时代文献中非常伟大的一份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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