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文化·大放异彩的少数民族文学·西域少数民族诗人贯云石和萨都剌
贯云石(1286—1324),维吾尔族人,祖籍是西域北庭(今新疆吉木萨尔一带)。他用汉文进行创作,是元代后期散曲名家。他原名小云石海涯,以父名贯只哥得姓,自号酸斋。他最初袭文官为两淮万户府达鲁花赤,生活于行伍之中,后来弃职归隐,笃志诗文。他在杭州隐居时有这样一个传说故事:一天,几个文人在杭州虎跑泉边饮酒边赋诗。有人提出,每人赋一首诗,以“泉”字为韵。当时,一个文人嘴里念着:“泉、泉、泉”,却久久吟不成句。忽然一人拽着拐杖走过来,应声吟道:“泉泉泉,乱进珍珠个个圆,玉斧斫开顽石随,金钩搭出老龙涎。”大家惊愕地问:“莫非您就是贯酸斋?”答:“然然然。”从中可见他爽朗的性格和敏捷的才思。明初朱权《太和正音谱》说:“贯酸斋之词,如天马脱羁”,指出了他的曲风豪放飘逸。如他的〔双调〕《清江引》之一:“弃微名去来心快哉,一笑白云外。知音三五人,痛饮何妨碍,醉袍袖舞嫌天地窄。”鄙弃功名的态度在此曲中披露无遗,而曲子里豁达狂放的描写,不由地使人联想到《突厥语大词典》中的某些诗歌。例如:“让我们吆喝着各饮三十杯,让我们欢乐蹦跳,让我们如狮子一样吼叫,忧愁散去,让我们尽情欢笑!”两者描绘的又喝、又跳、又唱、又笑的情景何其相似!或许贯云石的维吾尔族人独特的民族心理和民族性格,就是他作品独具豪放飘逸风格的根源所在。他的有些散曲用诙谐幽默的笔调,表达独到的见解,令人叫绝。如:〔双调〕《殿前欢》之一:“楚怀王,忠臣跳入汨罗江。《离骚》读罢空惆怅,日月同光。伤心来哭一场,哭你个三闾强,为甚不身心放?沧浪污你?你污沧浪?”这支曲讽刺了楚怀王的昏愦,赞颂了屈原的忠贞,同时也认为屈原不够旷达。最后两句并非嘲笑屈原,而是出于对最高统治者的强烈怨恨,而对忠臣发出的愤激之辞。
贯云石具有多种艺术才能,诗、词、曲、文都有一定的造诣,对音乐、书法、绘画无不精通。据胥惠民等《贯云石作品辑注》计有小令八十八首,套数十套;诗三十八首;另有词二首,文三篇。作品今有《酸斋集》,与徐再思(甜斋)之曲被合编为《酸甜乐府》。他的散曲不独在西域人中有名声,于汉人中亦称绝唱。
萨都剌(1272—?),字天锡,号直斋。其先祖以勋爵镇守云(今山西大同)、代(今山西代县),定居于雁门,故其自称为雁门人。元代书中记载他是我国西北部的色目人,也有称其为“回回人”(信仰伊斯兰教的民族)。元末明初的文学家陶宗仪在《书史会要》中指出他是“回纥人”(古代维吾尔人)。他用汉文创作,是元代诗坛当之无愧的杰出代表,他的创作在当时已很负盛名。他的诗集《雁门集》收诗七百余首,另词、曲十五首。他当时以宫词、艳情乐府一类的诗著名。这些作品清新绮丽,自成一家。同时,他是个富有正义感的诗人,他的作品广泛而深刻地反映了元代的社会生活。他的《鬻女谣》《百禽歌》《早发黄河即事》《过居庸关》等,都是富有现实主义精神的优秀诗作。萨都剌一生走南闯北,既饱览了吴楚闽粤的山水胜境,又熟知燕赵塞外的原野风光。这样一种具有特殊意义的生活经历,无疑有助于他诗歌的思想充实和艺术完美。如《上京即事》中的一首:“牛羊散漫落日下,野草生香乳酪酣。卷地朔风沙似雪,家家行帐下毡帘。”牛羊、野草、乳酪、风沙、行帐(毡房)、毡帘,好一派塞外草原雄浑辽阔的风光!写景生动自然,浓淡得体,给人以很强的艺术感染力,确有不同于唐代边塞诗的新鲜面目。萨都剌还有一些充满豪放洒脱格调的诗作。如《泊舟黄河口登岸试弓》;“泊舟黄河口,登岸试长弓。控弦满明月,脱箭出秋风。施拂衣上露,仰射天边鸿。词人多胆气,谁许万夫雄。”全诗用赋法铺叙,却充溢粗犷、壮美的豪情,显现出诗人英武的体魄和善射的技艺。萨都剌还擅长书画。他所作的《严陵钓台图》和《梅雀》两画,现收藏在故宫博物院,极为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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