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儒学(孔孟荀)·汉代儒家思想的复兴与 “先秦儒学” 研究·《史记》 与 《论六家要旨》 论先秦儒学
中国的历史学渊远流长,“六经皆史”,中国古代最优秀、最有代表性的文化典籍: 《易》、《诗》、《书》、《礼》、《乐》、《春秋》,无不具有历史著作的性质。而《春秋》作为第一部据说由孔子制作的编年历史著作,更具有莫大的影响。在解释《春秋》的三本传记——《公羊春秋》、《榖梁春秋》,《春秋左传》中,《公羊春秋》在汉初的影响达到了高峰。孟子说:“世衰道微,邪说暴行又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孟子·滕文公下》)。又说:“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孔子曰,‘其义则丘窃取之矣’。”据《春秋公羊》的说法,孔子通过《春秋》,对历史进行评价和褒贬,为后王树立起如何进行统治的样板与规范。因此,不是为历史而历史,而是为现实,为后世的人文、道德、统治秩序的巩固与完善,即为社会、为政治服务,被认为是历史研究的最根本的目的与职责。这种史学传统与《春秋》笔法,对《史记》的作者司马迁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史记》的先秦儒学研究集中在《孔子世家》、《仲尼弟子列传》和《孟子荀卿列传》里。《孔子世家》是研究孔子的基本资料之一,文中详细地叙述了孔子的生平、事迹,记载了大量的孔子言论,并给予孔子以高度的评价,司马迁在文后说: “《诗》有之: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虽不能至,然心响往之。余读孔氏书,想见其为人。适鲁,观仲尼庙堂车服礼器,诸生以时习礼其家,余祗回留之不能去云。天下君王至于贤人众矣,当时则荣,没则已焉。孔子布衣,传十余世,学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国言六艺者折中于夫子,可谓至圣矣!”正因为如此,孔子无侯伯之位,其传记却被司马迁称为“世家”。除《孔子世家》外,《三代世表褚少孙补赞》、《卫康叔世家》、《老子韩非列传》、《商君列传》、《龟策列传褚少孙补赞》、《滑稽列传》及《太史公自序》中尚载有孔子言论数条。《仲尼弟子列传》载有孔子弟子七十七人,其中三十五人有年龄和事迹,其余四十二人只有姓名。颜回、子路、子贡、子张、有若等人的事迹尤为详细,是研究孔学传承的重要史料。在《孟子荀卿列传》中,司马迁对孟子极为推崇,开篇即说: “余读孟子书,至梁惠王问 ‘何以利吾国’,未尝不废书而叹也。曰:嗟乎,利诚乱之始也!夫子罕言利者,常防其原也。故曰‘故于利而行,多怨’。自天子至于庶人,好利之弊何以异哉!”至于荀子,只叙述了事迹,没有评论。司马迁对先秦儒学的描写具有清醒的理性精神,同时也深受他所处的时代风尚的影响。譬如,《史记》一方面推崇孔子,列孔子于世家,而以老子与韩非同传,一方面又“先黄老而退六经”。一方面崇尚诗书礼义,“以礼义为治世之大宗”,一方面又崇尚法家的功利,以人性为趋利慕势,以贫贱而语仁义为可羞,主张德教刑法并重。这和《汉书》中儒家思想占据了统治地位、道德仁义成了价值评判的标准恰好形成鲜明的对照。
司马迁在《史记·太史公自序》中抄录了其父司马谈的《论六家要旨》。司马谈深受黄老思想的影响,对黄老之学推崇备至,对儒家的评价却有欠公允,他说:“夫儒者以六艺为法。六艺经传以千万数,累世不能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故曰‘博而寡要,劳而少功’。若夫列君臣父子之礼,序夫妇长幼之别,虽百家不能易也。”《论六家要旨》在中国学术史上具有重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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