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学·《梦溪笔谈》的学术价值、研究·历法
沈括对天文、历法和算学,都能精通,并且有重要的发现。同时他对于不随流俗,能务实学的读书人,是推诚相与,切磋琢磨,唯恐不及。当时“布衣”卫朴是精于天文历算的专家。沈括在宋神宗熙宁五年(1072)以太史令主管司天监时,推荐卫朴入监任职,在沈括主持下,卫朴历经五年的实测和推算,完成了较前历法更精密的 《奉天历》。沈括在《笔谈》里三处提到卫朴: 一是在第139条,沈括指出《崇天历》和《明天历》对日月蚀推算的错误,“至熙宁五年,卫朴造《奉天历》,始知旧蚀法用日平度,故在疾者过之,在迟者不及。《崇》、《明》二历加减,皆不曾求其所因,至是方究其失”。二是在第148条里,沈括说当时司天监的历官“皆承世族,隶各食禄,本无知历者”。这些人不学无术,却嫉妒卫朴的高明技术,屡次攻击、刁难并企图陷害卫朴。“朴之历术,今古未有,为群历人所沮,不能尽其艺,惜哉!”三是在第308条里,沈括详载了卫朴的事迹。卫朴是个奇才,精于天文历法,对于算数,听读即能成诵,“运筹如飞,人眼不能逐”。其历算远远超过他的前人。沈括的记述,给后世留下第一手资料,阮元编写《畴人传》、陆心源纂辑《宋史翼》为卫朴写下传记,主要就是根据沈括的记载 (杨渭生《沈括对历史学的贡献》,载《沈括研究》)。
他对浑仪、浮漏 (水计时器)、影表 (测日影用)等天文仪器的研制都有许多创见。熙宁中,沈括为了准备观测天象,推算历法,大胆改革“更造浑仪,并创为玉壶浮漏,铜表,皆置天文院,别设官领之”(第149条)。并为此写下著名的“三议”(《宋史》卷四八,中华书局,1977年,第958页)。
他制造的熙宁浑仪,可通过浑仪的南北轴孔观测北极星的位置,进而把极轴孔中心调整到北极星周日运动轨道中心点之上,亦即调整到北天极之上,从而使浑仪的极轴得到校正。沈括还对浑仪上用于照准天体的窥管的孔径重新进行设计。从前,窥管的上、下孔径大小相同,当观测时,人目往往不能置于下孔径的中心,致使光轴偏斜而产生照准误差。针对这一弊病,沈括令下孔径缩小,仅为上孔径的五分之一,这样就大大减小了人目偏离下孔中心的程度,有利于照准精度的提高。
另外,沈括还充分肯定并采纳了北宋若干取消浑仪中的白道环的措施,让天体的白道坐标用数字的方法去推求,其意是减少不十分必要的环圈对天区的遮掩,以便于观测工作的顺利进行。沈括的这些改进,经郭守敬(1231—1316)等人吸收、改进,得到了充分的发展,遂有了后世简仪的出现(杨文衡等《中国科技史话》下册,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1990年,第32—41页)。
公元1074年,沈括又制造出一种设计精巧、结构新颖的新漏壶。有关刻漏的著述流传至今的唯有两篇,即 《浮漏仪》和《笔谈》第128条。《浮漏仪》在现存的刻漏史料中以叙述详尽见长。但原著有文无图,且沈括所著的四卷本《熙宁晷漏》又早巳佚失,故《浮漏仪》的内容至今未能彻底通晓(王锦光、闻人军《沈括的科学成就与贡献》)。
沈括改良了舒易简等(1050)造的漏壶关键之处在于: 用一个中间带孔(称为“达”)的隔板(称作“介”),把复壶分成左右两半,右半部就相当于舒易简等人所造漏壶的平水壶,右半部则相当于下匮。这里沈括既吸收了舒易简等人设计思想的精髓,并创造性地加以应用,又使漏壶的级数与燕肃的莲花漏壶相同,能够利用漫流中表面张力的补偿作用,补偿粘滞性随温度变化时对流量的影响,从而消除温度变化所引起的计时误差,可达每昼夜误差小于二十秒的精度(李志超、毛允清《刻漏精度的实验研究》,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学报〔增刊〕,1982年)。达到了使漏壶精确化与简约化的双重效益。这是我国古代刻漏技术在宋代达到高峰的标志,代表了当时精密时计的世界水平(王锦光、闻人军《沈括的科学成就与贡献》)。
在中国古代历法已具有阴阳合历的悠久传统的情况下,沈括的十二气历废除了阴阳合历中的置闰之法,如第545条以十二气为基础来制定一年的历法,是以太阳视运动为计算依据的阳历,既简捷易算,又对农事安排十分有利。引文中最后一段话,他自信地说:“今此历论述当取怪怒攻骂,然异时必有用予之说者。”反映出沈括科学的创新精神、勇气和历史预见性(王锦光、闻人军《沈括的科学成就与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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