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玄学·魏晋玄学的产生·魏晋玄学及其特征
玄学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玄学指玄远深妙,不尚实务,不为实用的学术思想、文风,及其影响下的社会风气。狭义的玄学则特指魏晋时期的哲学思潮。魏晋玄学大体上经历了 “贵无”、“自然”、“崇有”、“独化”、“贵虚”等逻辑阶段的发展过程。
魏晋玄学是在批判、继承经学的基础上产生的,同时在其发展过程中影响、吸纳佛学、神仙道教,最后归趋佛学、道教,在儒、释、道合流中转生,进而影响、规定着中华传统文化。玄学具有如下几方面的特点:
第一、从哲学本体论高度捭阖立论。魏晋玄学讨论的是世界的本体问题,超越了此前哲学只从宇宙生成论立论的局限,理论思维水平大大提高了一步。从先秦到两汉的哲学所讨论的问题,基本上是宇宙生成问题。《老子》和《易传》都接触到本体的问题,《系辞传》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似乎在追求一个“形而上”的本体世界,然而它只就此打住,抽象地提出一个道体问题,接着展开的却是宇宙生成的具象结构图式,未达到对本体高水平的抽象思维。只是到了魏晋玄学,才真正开始了对“形而上”本体的展开。“玄学” 原本亦称为 “形而上学”。
第二、一任自然的变化来观察人事,讲求天人的机械统一。关于“天命”主宰人事的思想,在商周时期就早已有之。《尚书·盘庚中》说:“予迓续乃命于天。”就是说你们的生命,是在我那里保留下来的。《诗经·大雅·文王》中则有“天命靡常”的思想。之后的孔子、孟子都讲求天命思想,两汉经学家则进一步将天神主宰的思想发挥到极至,产生了以谶纬为代表的粗俗宗教迷信。魏晋玄学家们抛弃了这种低劣的天命思想,而吸收接纳了荀况、韩非直至东汉王充天人相与之际的某些观念,从自然现象与人事活动的一种机械关系,讲求人事与自然的某种统一性。如王弼注《周易》,就以自然界的消(灭)息(生)盈虚、阴阳寒暑,来说明人事的生老病死,得失顺逆。
第三、一任人的自然本性,追求人的思想自得。先秦儒家把人的社会名分放在突出的位置上加以强调,即有了所谓的名教。两汉经学家在此基础上又附以宗教迷信的说教,把“三纲五常”等名分理想神学化,直至宋明理学时期尚有程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极端说法。社会名分成了中国传统价值观的核心内容。玄学家则与此不同,他们大都轻名教,重自然自得,一任人的自然本性,追求个人的“放达”、甚至“放纵”,具有一定的个性解放、思想解放的内容。
但是,由于历史的局限,玄学家不可能从人的自然本性与社会本性的统一视角,提出个性解放问题,而是仅限于个人行为放达恣睢,甚至达到极点,“裸袒”“纵饮”,放浪形骸。
第四、儒道兼宗。经过了战国天下争雄和秦的酷政,汉初黄老之学被推上历史的前台,到汉武帝时的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思想适应封建大一统的需要,占据了“独尊”的地位,并与阴阳士术结合起来。魏晋玄学重倡老庄之学,同时承继儒家学说,完成了这一时期文化思潮的又一次分合过程。
第五、兼容与开放的胸怀。玄学时期学术较为自由,形成了新的“百家争鸣”的氛围。正其如此,有了儒道的合流。而且这个时期佛学迅速中国化,汇入中国传统文化之中。这种兼容与开放打下的基础,预示的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新勃兴,而其完成在宋明。
第六、能动进取的风尚。经学重名,玄学则务实。玄学讨论深刻的本体问题,但兼重实行实用。在这种玄风社会里,一代“乱世奸雄”曹操就打出了“唯才是举”的旗帜,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方面颇多建树。即使是被指摘为放浪行骸的嵇康一派“自然”玄学,也是讲求“弃名以任实”、“任心任实”的。这个时期的学术思想也颇多自由气息,造成了能动进取的环境条件。
第七、思辩的方法。先秦哲学多重经验事实,两汉经学则采用了先验比附的方法。魏晋玄学则讨论“本”、“末”、“体”、“用”的本体问题,其思辩水平大大提高。比如“言意之辩”孔、墨、老、庄、易里早已有之,但只是到了玄学家这里,才作为哲学层面的认识论问题来讨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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