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国安邦,事业成功之本,在于领导人才的高素质
1.灭私循公,坚守直道
从古到今,对各类领导人才,有许多要求,但其中最主要的带根本性的,莫若于公。贞观元年,唐太宗与王珪等人谈论人们在发表各类意见时,往往顾及诸多情面,怕生祸端,明哲保身,而唐太宗要求众大臣应“灭私循公,坚守直道”(第24页)。他特别指出,有些人“面从背言,不以为患,后至大乱一起,家国俱丧”(第24页)悔之莫及。领导者首要的是坚守一个公字,立身奉公,为政为公。所谓公者,就是公正、公平、公道,一切出以公心,不偏私,不畏势,实事求是,坚守直道,说话办事处处为公。只有坚持做到公,才能对国家、对事业克己尽忠。不公则不忠。唐太宗对历史上为公尽忠之士甚加赞美,有的还亲去祭奠。私为万恶之源,招祸毁身,已为历史定律。贞观二年唐太宗向诸大臣提出:“为政莫若至公。”(《资治通鉴》,贵州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一版,一九四卷,贞观二年)并举诸葛亮处分廖立、李严的事,说明为政必须至公。廖、李受处分,被放逐南夷,当他们知道诸葛亮死了,却都悲痛哭泣,李严为此忧郁而死。如果诸葛亮为政处事待人不是极端的公正,能够如此吗?古人云:公生明,廉生威。领导者为人处世,必须坚守公道,这样才能树立正气,调动下属和员工的积极性。
御史大夫杜淹在一次会议上对自己提出的意见被封德彝批驳后,默然不作声,唐太宗问他为何不辩解:他说:“天下之务,当尽至公,善则从之。”(《资治通鉴》一九二卷,贞观元年)领导者们研究讨论问题,应当处处从公出发,坚持真理,修正错误,谁的意见正确,就应当“善则从之”。
2.若安天下,必先正其身
唐太宗说:“若安天下,必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理而下乱者。朕每思伤其身者不在物,皆由嗜欲以成其祸。若耽嗜滋味,玩悦声色,所欲既多,所损亦大。既妨政事又扰生人,且复出一非理之言,万姓为之解体。”(第1页)作为领导者或经营管理者,必须有良好的素质与涵养,必先正其身,所谓己不正,焉能正人?可以说,良好的品德是领导者与经营管理者的起码条件。因此,“人之立身,所贵者惟在德行”(第244页)。国家之衰,事业之败,祸之所起,莫不由此。从古至今,人们往往多注意养身,重视吃、穿、住、用、玩,而多忽视养心养德,许多人的失足,无不从其思想道德滑坡开始。
怎样才能加强自我修养,提高自身的道德素质呢?唐太宗说:“人苦不能自见。”(第161页)魏徵死后,唐太宗说:“夫以铜为镜,可以整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第53页)就是说要研究历史经验,听取批评意见,并勇于实践。此外,加强学习,也是提高个人修养和素质的一个重要方面,“人之读书,欲广见闻以自益耳”(第341)。
3.从谏如流,兼听纳下。
唐太宗在接受批评、广泛听取意见等方面在封建帝王中是比较突出的。“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这是魏徵向唐太宗提出的。贞观二年,唐太宗问魏徵:“何谓明君暗君?”魏徵说:“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诗曰:先人有言,询于刍荛,昔尧舜之世,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这就是说,领导者不耻下问,向割草打柴的人请教。魏徵接着说:“故人君兼听纳下,则贵臣不得雍敝,而下情必得上通也。”(第3页)现在也不乏偏听偏信的领导者,这种人只听恭维话与吹捧的话,不愿听批评意见,如此,为何不暗!魏徵强调“兼听纳下”,也就是要听同级的、下级的与群众提出的正确意见,上下政通,弄虚作假,欺上瞒下的情况,就会大为减少。
兼听就是要听取各方面的不同意见,搜集情报信息,深入调查研究,对提批评建议的人,要以礼相待。唐太宗说:“每思臣下有谠言直谏,可以施于政教者,当拭目以师友待之。”(第41页)贞观八年,唐太宗说:“朕每闲居静坐,则自内省,恒恐上不称天心,下为百姓所怨。但思正人匡谏,欲令耳目外通。天下无怨滞。”“所以每有谏者,纵不合朕心,亦不以为忤。”(第85页)“古之帝王,有兴有衰,犹朝之有暮,皆为敝其耳目,不知时政得失”(第31页)或“只为不闻己过,或间而不能改也”(第57页)。贞观四年,唐太宗计划调动军队民工,大修洛阳乾元宫,大臣张玄素上书指出:刚刚结束战乱,国家财力困难,此举,有损国家财力人力,后果严重,要求唐太宗在勤俭节约方面“以身为先”“无为由余所笑”。唐太宗看后说:“我不思量,遂至于此。”(第92、93、96页)(注:由余本晋国人,后去西戎,秦穆公时,西戎派往秦国的使者。)
4.孜孜求士,务在择官
人才是事业成功之本,领导者除个人勤奋外,一条重要原则就是要善于选才用人。贞观六年,唐太宗对魏微说:“王者须为官择人,不可造次即用。”“用得正人,为善者皆劝,误用恶人,不善者竟进。”魏徵答曰:“今欲求人,必须审访其行,若知其善,然后用之,设令此人不能济事,只是才力不及,不为大害。误用恶人,假令强干,为害极多。”“必须才行俱兼,始可任用。”(第170页)贞观三年,唐太宗对杜如晦说,现在用人“惟取其刀笔,不悉其景行。数年以后,恶迹始彰,虽加刑戮,而百姓已受其弊”(第168页)。
唐太宗十分爱才,并亲自选拔人才,对于德才突出的人,破格提拔使用。贞观二年,唐太宗对王珪说:“自此百官中有学业优长兼识政体者,多进其阶品,累加迁擢焉。”(第26页)他善于从日常工作中发现考察人才,贞观五年,马周住在中郎将何之常家,一次唐太宗令群臣上书,对朝政提出得失意见,马周为何之常草拟了一份二十多项的奏文,唐太宗看后,认为很有水平,觉得奇怪,于是问何之常,答曰:“此非臣所发意,乃臣家客马周也。”“唐太宗即日召之。未至间,凡四遣使催,乃谒见,与语甚悦。”太宗亲自与之交谈,发现马周确实是个人才,后累升迁职务。唐太宗说:“我与马周,暂时不见,便思之。”(第73页)唐太宗提出,对于人才“不以求备取人,不以已长格物,随能收叙,无隔卑贱。”(第46~47页)房玄龄随唐太宗征战,每克一地,众人竞争珍玩,玄龄则访问收取人才,留于军中,推荐国家任用。(第46页)
贞观十一年,侍御史马周上疏说:“理天下者以人为本,欲令百姓安乐,在刺史、县令……自古郡守、县令皆妙选贤德,欲有迁擢为将相者,必须抚试以临民。”“必不可独重内臣,外刺史、县令,遂轻其选举,所以百姓未安,殆由于此。”(第171页)马周提出一个重要的观点,不仅要重视高级干部的选拔教育,对于中基层干部,也要认真选举,因为政策的贯彻、百姓的安乐,直接关系到他们的素质和水平,弄不好会出乱子。担任高级职务,必须经过基层实践锻炼。唐太宗也说:“所委者惟都督、刺史,此辈实治乱所系,尤须得人。”(第167页)
5.克俭节用,实弘道之源;崇侈恣情,乃败德之举
唐太宗君臣认识到“首创奢淫,危亡之渐”(第88页)“克俭节用,实弘道之源;崇侈恣情,乃败德之本”(第278页)。唐太宗身经战乱,比较了解民间的疾苦,他说:“每一食,便思稼穑之艰难;每一衣,则思纺绩之辛苦。”(第246页)他反对奢侈,提倡廉洁。侈淫贪腐,不仅败坏德行,而且损害国家利益,危害百姓,最后自己也身败名裂。唐太宗劝勉大臣们:“贤者多财损其志,愚者多财生其过。”“若循私贪浊,非止坏公法,损百姓,纵事未发间,中心且不恒惧?恐惧既多,亦有因而致死。大丈夫岂得苟贪财物,以害身命,使子孙每怀愧耻耶?”(第383页)他说那些贪污受贿的人是不懂得真正的爱财,是“视小得而大失者也。昔公仪休性嗜鱼,而不受人鱼,其鱼长存。且为主贪,必丧其国,为臣贪,必忘其身”(第381页)。一切贪污受贿侈淫,都是亡国败身之始,那些“见金银钱帛不惧刑网,径即受纳,乃是不惜性命”。“赃贿既露,其身亦损,实为可笑。”(第380页)
不贪不侈,是领导者的必备素质。在唐太宗的倡导下,贞观时期的一些大臣也较俭朴:中书令岑文本,住宅卑陋,有人劝他另建新宅,他说:我本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对国家并无功劳,仅凭文字工作,官致中书令,这也是顶点了,高官厚禄,忧惧已经很多,还能再添置产业吗?(第387页)尚书右仆射温彦博,家境贫穷,住房无正厅,他死后,停柩在侧室,唐太宗听到后很感叹,命令给他增修正室,优厚办理丧事。(第386页)
6.勿以功高而自大,勿以太平渐久而骄逸
闻过即改,不矜不逸,这是很多领导者都不易做到的。在艰苦危难时期,人们能保持一股子干劲,不骄不躁,克己自律,谦虚谨慎,但是“及其安乐也,则骄奢放逸,莫能终其善”, “及其富贵也,则思苟全官爵,莫能尽其忠节”。(第548页)故而不思上进,或蜕化变质。魏徵曾批评唐太宗:“然受命之初,皆遵之以成治;稍安之后,多反之而败俗。”(第549页)贞观元年,鄃县县令裴仁轨,私下使用守门人服役,唐太宗大怒,欲斩之,侍御史李乾祐批评说:“法者,陛下所与天下共也,非陛下所独有也。今仁轨轻罪而抵重刑,臣恐人无所措手足。”(《资治通鉴》一九二卷,贞观元年)唐太宗接受批评并提升了李乾祐的职务。贞观十一年安州都督吴王(李恪,唐太宗之子)数出畋猎,危害百姓,御史柳范上奏弹劾,李恪被免职,唐太宗说李恪的老师权万纪教育失职,罪当处死,柳范说:房玄龄事陛下,犹不能止畋猎,岂得罪万纪!唐太宗拂衣而入,久之,独引柳范说:你为何当面折辱我?柳答:陛下仁明,不敢不尽愚直,唐太宗听后说:你的批评很正确。(《资治通鉴》一九四卷,贞观十年)
唐太宗是个能闻过即改的封建帝王。贞观初年,唐太宗与王珪在宴席上交谈,时有美人侍宴在侧,唐太宗指美人对王珪说:此女本是庐江王李瑗的爱姬,李瑗叛乱被杀后,收入宫中,庐江王不道,杀了美人的丈夫而强占美人为妻。王珪问唐太宗,陛下认为庐江王做得对吗?太宗说,哪有杀人而夺其妻的道理?你竟然问我这种做法对不对?王珪引用郭君“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的故事,批评唐太宗的错误,唐太宗遂令美人还其亲族。(第90页)贞观十三年,魏徵针对唐太宗“近岁颇好奢纵”提出了十条批评意见,尖锐地指出其缺点错误,唐太宗说:“自得公疏,反复研寻,深觉词强理直,遂列入屏障,朝夕瞻仰。”(第564页)召见官员交谈,皆赐坐说话,“务知百姓利害,政教得失”(第23页)。
7.“十思”“九德”是领导者应有的涵养
修养也是领导者的重要素质,一般说来,人的生性大多都是喜欢安逸,一个人慎终如始,安而能惧,是很难做到的。《易经》说:“君子安不忘危,治不忘乱,存不忘亡,是以身安而家国可保。”领导者对此“不可以不深察也”(第453页)。
贞观十一年,魏徵向唐太宗进言,指出历史上的统治者,大多开始深切忧患,谨慎行事,但成功之后,逐渐德衰业败,人们对他“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第15页)。
为此,魏徵向唐太宗提出,考虑、处理问题要“十思”,即“君人者,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盈,则思江海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雍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想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以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以怒而滥刑。”(第16页)这“十思”对于领导者自身修养、为人处世、律己待人,都是很有借鉴意义的,它包含着深刻的人生处世哲学和治国安邦的道理。
“九德”是《尚书》提出的对领导者应具备的九个方面的素质要求,即“宽而栗,柔而立,厚而恭,乱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塞,强而义”九个方面,大意就是宽宏大量而又谨慎,为人温和而又坚持原则,老实忠厚而又严肃庄重,富有才干而又办事认真,柔和驯服而又刚毅果断,为人耿直而又待人和气,志向远大而又注重小节,坚强不屈而又符合道义。以上“十思”“九德”可作为现代领导者自我修养的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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