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大绶
诸大绶,字端甫,号南明,浙江山阴(今浙江绍兴)人。父诸宗甫,号双潭。大绶为宗甫之次子,后过继其三叔诸宗教为子。大绶幼时聪颖绝于群儿,年不及垂髫,即能日诵千言; 10岁时,文章已经写得很好。比部郎中钱八山为越中大儒,一见大绶而大奇之,知其前途无量,适其兄有一女,尚未定终身,由八山公做主,撮合介绍,使二人结为秦晋之好。14岁那年,随其生父宗甫到安徽祁门官任上,祁门县令见而称奇,称赞说: “吾闻东南竹箭甲天下,此子岂非东南竹箭耶?”后回浙江原籍,补郡诸生,学业日进,为同辈所畏服。嘉靖二十二年(1543)浙江乡试,考取第二名,年21岁。时主考官御史舒心激赏其才,谓同僚曰: “异时金榜题名,为吾浙此榜增添光彩者,一定是此人。”但此后大绶先后参加了自嘉靖二十三年(1544)到嘉靖三十二年(1553)的4次会试,都名落孙山。诸大绶是个自信心颇强的人,并没有因屡战屡败而灰心,仍孜孜不倦地研求时艺,每失败一次,学识水平跃上一个台阶,故其考场上越是失败,名气越大,以致大绶一有制艺作品出,社会上即广为流传。嘉靖三十四年(1555)冬,大绶再一次启程北上,准备第5次参加三年一度的会试。他还是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尽管背负着4次失败的沉重包袱,心里满装着13年寒窗的辛酸和屈辱,背后还有亲朋好友、远邻近舍的种种企盼的、怀疑的、嘲讽的目光。他已经34岁了,还能再经得起几次失意?家里有妻儿和年迈的父母需要照顾、抚养。他这次北行叩问命运之门,颇有点儿当年荆卿入秦的味道。舟行不止一日,一晚宿于清源,酣睡中忽做一梦,梦里当今天子世宗与天帝并肩而坐,正在说东道西,细一听,竟是在说自己,一个说:“大绶乃一时才俊,不可埋没。”一个说: “当赐给他印剑,使之有所作为。”再想听下去,二人忽然不见了。第二天醒来,暗暗祈祷: 但愿此行好梦成真。果然,此次会试将其积年所学发挥得淋漓尽致,取得第二名,廷试又被擢为第一。诸大绶始官翰林院修撰,嘉靖三十八年(1559)春充会试同考官,诸大绶以此为报答君恩之机会。故每临试院,必焚香告天,态度极为诚恳; 其选拔士子,多观其实际才干,而不徒以文章优劣,故所得皆有用之才。诸大绶事亲颇有孝名,中第不久,即迎生母陈氏、继母金氏于京邸,精心侍养。又旧制,凡过继为人子者,朝廷之赐恤恩典只及其过继父母,不及本生父母。这样,他的生父母诸宗甫、陈氏从他身上得不到任何好处。念及哺育之恩,大绶于心不忍,不得已而乞疏皇上加恩,言辞之恳恻令世宗心动。世宗为表彰其孝心,特诏令加赐其父母之官,并规定为常例。嘉靖三十九年(1560)春,诸大绶乞假归省,不意,生母陈氏于诸大绶归家途中病故。大绶号哭奔丧,执哀有过于常礼,又上请于世宗皇帝,破例服阙3年。有明一代,官员兼封本生、兼服本生,例皆自诸大绶始。嘉靖四十二年(1563)夏,参修《承天大志》; 次年春,参与校录《永乐大典》; 穆宗即位,与修《世宗实录》,为副总裁官。此年夏,以校录《永乐大典》成,升左春坊左谕德,兼侍读,不久任经筵日讲官。有明历朝皇帝所开讲筵,多为例行公事,讲官亦多敷衍了事。而诸大绶认为,讲官职当帝师,当抱至诚之心,只有讲官投入地讲,皇帝才能投入地听。其讲论技艺亦超出他人,故深得穆宗青睐,长期留任达5年之久。每进讲前,必斋戒,积精聚神,期以至诚之心感悟皇上。诸大绶仪态堂堂、谈吐洪亮,每临堂上,都给皇帝留下深刻印象。一日,讲至《尚书》“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非道”一节,反复开陈,将话题引申及近贤远佞、纳忠摒奸的关键内容上。穆宗听了,肃然为之改容。又一次,正讲陈之时,有一侍讲筵的太监忽癫痫病发作,满廷官员为之瞠目,诸大绶却镇静自若,讲陈如故,好像没有发生此事一样。及讲毕出殿,大学士徐阶等人相顾而赞曰: “诸太史乃真正的讲官。若非平日素养深厚,何能至此?”隆庆元年(1567)冬,升侍讲学士掌院事,充纂修《玉牒》总纂官; 隆庆二年(1568),充会试武举考试官; 四年(1570),升为礼部右侍郎,仍兼管日讲; 次年,充殿试提调官。终隆庆之世,诸大绶始终为侍从近臣,备受宠睐,多次受赐绯罗服及金币等。故穆宗之崩,对他刺激很大,哀毁骨立,形神交瘁,因而致病。众官员往视穆宗陵寝时,恰值盛暑,人马有中暑而死者。诸氏以病躯往从其役,不避艰劳,因而中暑败脾,卧床不起。万历元年(1572)正月病故,年51岁。诸大绶生性笃实平和,为政三朝,不偏不激,亦不盲目附和他人;乐于奖掖后进,信用贤能之人。时人皆谓诸大绶有宰辅之望,不意竟过早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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