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帝刘衎
元寿二年,(公元元年)秋,在公卿大臣的拥戴下,一个年仅9岁的孩子登上了未央宫前殿皇帝的御座。他,就是西汉第11代皇帝——汉平帝。
这年的六月,年方26岁的汉哀帝刘欣一命呜呼。哀帝生前虽多方求子,但终没如愿。他临终前,也没指定继承人。在这样的局面下,他的祖母、71岁的太皇太后王政君当机立断,在哀帝去世的当天,坐车赶到未央宫,把皇权的象征——玺收在自己的手里。
自从汉武帝设置大司马以来,大司马领尚书事,有总理国政的大权。哀帝死时,身居此职的是一个年轻人——董贤,这是个靠姿色得到哀帝宠爱的倖臣。太皇太后召见董贤,问他哀帝丧事怎么办,董大司马平日只知逗着哀帝玩乐,哪知什么丧葬礼典? 只好免冠谢罪。太皇太后说: “这样吧,新都侯王莽当过大司马,办理过成帝丧事,让他来帮助你吧。”董贤大喜,顿首称谢。太皇太后遣使驰召王莽。王莽入宫后,太皇太后诏令由王莽掌绾兵符,节制军队,受理百官奏事,架空了董贤。接着,王莽唆使人弹劾董贤任大司马以来,天灾人祸连年不断,请罢免他的官职。结果,董贤即日被迫自杀。
董贤死后,太皇太后诏令百官荐举大司马人选。大司徒孔光、大司空彭宣提名王莽。前将军何武、左将军公孙禄惩于外戚擅权之祸,认为不能让大司马一职复落于外戚手中。于是,何武荐举公孙禄为大司马,公孙禄则推荐何武。太皇太后采纳了孔光、彭宣的建议,以侄儿王莽为大司马,领尚书事。
政局稍安后,太皇太后便与王莽议立帝位继承人。结果,中山王刘衎 (kan) 当选。
刘衎,中山孝王刘兴之子,汉元帝之孙。元帝共有三子: 刘骜、刘康、刘兴。刘骜是皇后王政君所生,后继位为成帝; 刘康,傅昭仪所生; 刘兴,乃冯昭仪所生。冯氏是上党人冯奉世之女。元帝即位的第二年,冯氏被选入宫,数月后拜为美人。永光二年(前42),冯美人生一子,他就是刘兴,冯美人进封为婕妤。一天,元帝到虎圈看斗兽。突然,一头大熊跑出虎圈,攀着栏杆欲上殿,宫女们都吓跑了,唯有冯婕妤挺身而出,用身子护住元帝。左右侍卫格杀了那头熊。元帝问冯婕妤: “按人之常情,见了熊都害怕。你为什么敢铤而走险,用身子去挡熊呢?”冯婕妤说: “猛兽得到一个人后就不再追别人了,妾怕熊窜上御坐伤害陛下,故用身子去挡。”元帝嗟叹良久。建昭二年(前37),皇子刘兴年满5岁,被封为信都王。14年后,改封为中山王。
成帝刘骜无子,御史大夫孔光援引殷代兄终弟及之例,奏请以中山王刘兴为皇太子。成帝认为他这位庶弟不材,没有采纳,而以刘康之子刘欣为帝位继承人。
刘兴为王多年,亦无子,成帝诏以卫子豪之少女为刘兴姬。卫子豪,中山卢奴 (今河北省定县) 人,官至卫尉。成帝元延四年 (前9),卫姬生一子,取名箕子。次年,刘兴薨。箕子嗣位为王。当时,箕子不满周岁,患有“眚(sheng)病”。这种病又名 “肝厥”,发病时口唇、手指、脚指皆青。他的祖母冯氏亲自养护他,多次为他祷告许愿。
绥和二年 (前7),成帝寿终正寝,刘欣继立,是为哀帝。哀帝念箕子患病,派中郎谒者张由带着医生前往中山国,为箕子治病。张由患有“狂易病”,大概是一种精神病。到中山后,张由病发,跑回长安。尚书弹劾他擅离职守,请治罪。张由害怕了,反诬冯氏诅咒哀帝及傅太后。傅太后即元帝傅昭义,哀帝祖母,她和冯氏早就不和。于是,派人收审冯氏亲眷,死者数十人。有司请诛冯氏,哀帝不忍,废为庶人。冯氏饮药自杀。
元寿二年(公元元年),哀帝刘欣一命呜呼。他没有儿子。他死后,与他血缘最近的只有箕子一人。所以,箕子 “理所当然”地成为帝位继承人。
这年秋天,太皇太后遣车骑将军王舜和负责外交事务的大鸿胪左咸等持节去中山国迎接箕子。两个月后,在百官的“万岁”声中,箕子登上帝位,南面称孤,是为平帝,建元 “元始”,大赦天下。
这时,平帝年仅9岁,还是一个不太懂事的毛孩子,且患有严重的肝病。他虽然坐在帝位上,却不能统理天下。于是,年迈的太皇太后临朝称制,委政王莽。王莽擅权跋扈,威福自断,坐在至尊位上的平帝,只不过是这位权臣的玩偶而已。
按说,箕子嗣位为帝,他的母亲卫姬即为太后。但王莽害怕卫氏外戚分割他的权力,便另立刘成都为中山王,拜卫姬为中山孝王王后,留居中山,不准她去京师长安。卫氏思念儿子,日夜啼泣。
不过,当时王莽尚未得官心和民心,还需要励精图冶,以猎取名声。他优遇官吏,二千石或相当于二千石以上的官员年老退休,享受原俸的1/3,作为“养老金”; 派官员巡行全国,指导、督促农民种好庄稼; 他带头献田献宅,赈济流民,在长安城建了200多座房宅,安置盲流,还派人帮助农民捕杀蝗虫,减免灾区的租税,赐钱安葬死者,……
这样,平帝一朝,虽幼主在位,太后称制,权臣擅政,但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社会动乱,社会矛盾较前有所缓和。
平帝名 “箕子”。“箕”者,乃器物也,粗俗,不高贵。元始二年 (2) 下诏更名为“衎”。“衎”者,和乐之意也。
第二年,平帝年满11岁。王莽打算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平帝作皇后,利用裙带关系进一步稳固自己的权位。为此,他向太皇太后上了一篇冠冕堂皇的奏章,说从前国家多灾多难,动荡不安,大都是因为皇帝没有子嗣,配娶的皇后缺乏天下之母的品德和威仪。现在应该依据《五经》经义定嫁娶礼仪,在名门望族的后裔中,择选淑女做皇后。太皇太后王政君下令把淑女的名字呈上来,供她选择。王莽担心自己女儿落选,让别人的女儿做了皇后,便上书说自己无德,女儿不材,不配入选。太皇太后对王莽的这种“至诚”之心大加褒扬,下诏勿选王莽的女儿。谁知,太后此诏一下,庶民、儒士、百官公卿纷纷上书,为王莽和他的女儿大唱赞歌,说安汉公德高望重,选立皇后,怎么能废黜他的女儿呢?这样,博采众女、甄选皇后一事,成了王莽女儿当不当做皇后的问题。面对那些连篇累牍的奏疏,太皇太后束手无策,只好答应他们的请求。王莽的诡计得逞了。
这一切,平帝都不知悉,也无须让这位幼主知道。
按照传统的婚礼,太皇太后派管理皇后和太子事务的长乐少府夏侯藩、负责皇族事务的宗正刘宏、主管全国文书的尚书令平晏等人去王莽家 “相亲”。他们回奏: “安汉公王莽的女儿贤惠仁义,窈窕端庄,很适合做皇后。”太皇太后又派主管全国教化工作的司徒马宫和掌管全国水土的司空甄丰占卜这桩婚事是否吉利。他们先到宗庙祭祀祷告一番,然后占卜,结果自然是大吉。按照汉代聘礼的规格,太皇太后派人给王莽送去2亿文钱。王莽自己留下5300万,拿出3300万分给平帝的11个妃子家,又拿出1000万分给宗族中贫困的人。
成亲的吉日选定在来年春天。
到了吉日那天,太皇太后遣大司徒马宫、大司空甄丰等人赶着皇帝专用的车马,前往安汉公的府第迎娶皇后。皇后登车,左右侍卫,止人清道,直驰皇宫,在未央宫前殿前面停了下来。年仅11岁的新郎官——平帝把比他大3岁的新娘迎上殿,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但是,平帝新婚后的第二年,便被他的岳父——王莽毒死。
原来,随着平帝日渐长大,他对王莽专权跋扈日益不满,特别是对王莽不让他母亲——卫姬入京一事,尤为不满。王莽害怕了,他要先下手,除掉平帝。元始五年冬,平帝旧病复发。王莽对病中的平帝大献殷勤,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还到泰畤 (西汉祭天场所) 请命,指天誓日地愿以身代平帝之病。与此同时,他暗暗地窥测时机,对平帝下手。
腊月八日,是传统的 “腊日”节。这天,王莽以进贡椒酒为名,置毒于酒中,平帝喝了他岳父送来的寿酒后便一命呜呼了,是年13岁。
平帝死后,王莽假惺惺地命令六百名以上的官吏皆服丧3年。
在今咸阳市秦都区大王村,有一个高大的封土堆,这就是平帝的康陵。陵基东、西宽216米,南、北长209. 7米,高30. 6米,呈覆斗形。这座封土堆,比武帝的茂陵略小一些。但比之西汉其他皇帝的陵墓,并不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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