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弼》历史评价与正史事迹,《李光弼》人物故事小传
李光弼(公元708—764年),营州柳城(今辽宁朝阳)人,契丹族,唐朝著名军事将领。自幼酷爱骑射。初以左卫亲府左郎将从军,后升左清道率兼安北都护府、朔方都虞侯,又调河西节度使王忠嗣府兵马使,充赤水军使,深受王忠嗣器重。天宝中,任河西节度副使。安史之乱爆发,与郭子仪进军河北,收复常山(今河北正定)等10余郡。肃宗即位,授以户部尚书、北都(今山西太原)留守,以少数兵力,大破史思明叛军,进封魏国公,任天下兵马副元帅。乾元元年(公元758年),李光弼等九节度使奉命合兵围安庆绪于邺城(今河南安阳),被史思明所败,退守河阳(今河南孟县西)。后击败史思明,攻克怀州(今河南沁阳),因功被封为临淮郡王。观军容使鱼朝恩强令李光弼收复东都(今河南洛阳),兵败北邙山。宝应元年(公元762年),奉命知河南、淮南等五道节度行营事,出镇徐州。广德元年(公元763年)十月,吐蕃攻扰京师长安,代宗逃奔陕州,令李光弼出兵勤王,因与程元振不和,借故拖延,没有出军。时宦官鱼朝恩、程元振专权,李光弼在徐州忧愤而死。
〔正史〕
李光弼,营州柳城人。其先,契丹之酋长。父楷洛,开元①初,左羽林将军同正、朔方节度副使,封蓟国公,以骁果闻。光弼幼持节行,善骑射,能读班氏《汉书》。少从戎,严毅有大略,起家左卫郎。丁父忧,终丧不入妻室。
天宝②初,累迁左清道率兼安北都护府、朔方都虞侯。五载③,河西节度王忠嗣补为兵马使,充赤水军使。忠嗣遇之甚厚,常云:“光弼必居我位。”边上称为名将。八载,充节度副使,封蓟郡公。十一载,拜单于副使都护。十三载,朔方节度安思顺奏为副使、知留后事。思顺爱其材,欲妻之,光弼称疾辞官。陇右节度哥舒翰闻而奏之,得还京师。禄山之乱,封常清、高仙芝战败,斩于潼关。又以哥舒翰率师拒贼。寻命郭子仪为朔方节度,收兵河西。玄宗眷求良将,委以河北、河东之事,以问子仪,子仪荐光弼堪当阃寄。
十五载正月,以光弼为云中太守,摄御史大夫,充河东节度副使、知节度事。二月,转魏郡太守、河北道采访使,以朔方兵五千会郭子仪军,东下井陉,收常山郡④。贼将史思明以卒数万来援常山,追击破之,进收藁城等十余县,南攻赵郡⑤。三月八日,光弼兼范阳长史、河北节度使,拔赵郡。自禄山反,常山为战场,死人蔽野,光弼酹其尸而哭之,为贼幽闭者出之,誓平寇难,以慰其心。六月,与贼将蔡希德、史思明、尹子奇战于常山郡之嘉山⑥,大破贼党,斩首万计,生擒四千。思明露发跣足,奔于博陵,河北归顺者十余郡。
光弼以范阳禄山之巢穴,将先断之,使绝根本。会哥舒翰潼关失守,玄宗⑦幸蜀,人心惊骇。肃宗⑧理兵于灵武,遣中使刘智达追光弼、子仪赴行在,授光弼户部尚书,兼太原尹、北京留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以景城、河间之卒五千赴太原。时节度王承业军政不修,诏御史崔众交兵于河东。众侮易承业,或裹甲持枪突入承业听事玩谑之。光弼闻之素不平。至是,交众兵于光弼。众以麾下来,光弼出迎,旌旗相接而不避。光弼怒其无礼,又不即交兵,令收系之。顷中使至,除众御史中丞,怀其敕问众所在。光弼曰:“众有罪,系之矣!”中使以敕示光弼,光弼曰:“今只斩侍御史;若宣制命,即斩中丞;若拜宰相,亦斩宰相。”中使惧,遂寝之而还。翌日,以兵仗围众,至碑堂下斩之,威震三军。命其亲属吊之。
二年⑨,贼将史思明、蔡希德、高秀岩、年廷玠等四伪帅率众十余万来攻太原。光弼经河北苦战,精兵尽赴朔方,麾下皆乌合之众,不满万人。思明谓诸将曰:“光弼之兵寡弱,可屈指而取太原,鼓行而西,图河陇、朔方,无后顾矣!”光弼所部将士闻之皆惧,议欲修城以侍之,光弼曰:“城周四十里,贼垂至,今兴攻役,是未见敌而自疲矣。”乃躬率士卒百姓外城掘壕以自固。作堑数十万,众莫知所用。及贼攻城于外,光弼即令增垒于内,坏辄补之。贼城外诟詈戏侮者,光弼令穿地道,一夕而擒之,自此贼将行皆视地,不敢逼城。强弩发石以击之,贼骁将劲卒死者十二三。城中长幼咸伏其勤智,懦兵增气而皆欲出战。史思明揣知之,先归,留蔡希德等攻之。月余,我怒而寇怠,光弼率敢死之士出击,大破之,斩首七万余级,军资器械一皆委弃。贼始至及遁,五十余日,光弼设小幕,宿于城东南隅,有急即应,行过府门,未尝回顾。贼退三日,决军事毕,始归府第。转检校司徒,收清夷、横野等军,擒贼将李弘义以归。诏曰:“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司徒、兼户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御史大夫、鸿胪卿、太原尹、北京留守、河东节度副大使、蓟国公光弼,全德挺生,英才间出,干城御侮,坐甲安边。可守司空、兼兵部尚书、中书门下平章事,进封魏国公,食实封八百户。”
乾元元年⑩,与关内节度使王思礼入朝,敕朝官四品已上出城迎谒。迁侍中,改封郑国公。二年七月,制曰:“元师之任,实属于师贞;左军之选,谅资于邦杰。自非道申启沃,学富韬钤,则何以翊分阃而专征,膺凿门而受律。求诸将相,允得其人。司空、兼侍中、郑国公光弼,器识弘远,志怀沉毅,蕴孙、吴之略,有文武之材。往属艰难,备彰忠勇,协风云而经始,保宗社于阽危。由是出备长城,入扶大厦,茂功悬于日月,嘉绩被于岩廓。属残寇犹虞,总戎有命,用择惟贤之佐,式弘建亲之典。必能缉宁邦国,协赞天人,誓于丹浦之师,剿彼绿林之盗。载明朝奖,爰籍旧勋。宜副出车之命,仍践分麾之宠。为天下兵马元帅赵王系之副,知节度行营事。”
八月,兼幽州大都督府长史、河北节度支度营田经略等使,余如故。与九节度兵围安庆绪于相州,拔有日矣,史思明自范阳来救,屡绝粮道,光弼身先士卒,苦战胜之。属大风晦冥,诸将引众而退,所在剽掠,唯光弼所部不散。东京留守崔圆、河南尹苏震南奔襄阳,郭子仪率众屯于谷水。史思明因杀安庆绪,即伪位,纵兵河南。加光弼太尉、兼中书令,代郭子仪为朔方节度、兵马副元帅,以东帅委之。左厢兵马使张用济承子仪之宽,惧光弼之令,与诸将颇有异议,欲逗留其众。光弼以数千骑出次汜水县,用济单骑迎谒,即斩于辕门。诸将慑伏,都兵马使仆固怀恩先期而至。
初,光弼次汴州,闻思明悉众且至,谓许叔冀曰:“大夫能守此城浃旬,我必将兵来救。”叔冀曰:“诺。”光弼还东京,思明至汴,叔冀与战不利,遂与董秦、梁浦、刘从谏率众降思明。贼势甚炽,遣梁浦、刘从谏、田神功等将兵徇江淮,谓之曰:“收得其地,每人贡两船玉帛。”思明乘胜而西。光弼整众徐行,至洛,谓留守韦陟曰:“贼乘邺下之胜,再犯王畿,宜按甲以挫其锋,不利速战。洛城非御备之所,公计若何?”陟曰:“加兵陕州,退守潼关,据险以待之,足挫其锐矣!”光弼曰:“此盖兵家常势,非用奇之策也。夫两军相寇,贵进尺寸之间耳。今委五百里而不顾,是张贼势也。若移军河阳,北阻泽潞、三城以抗,胜则擒之,败则自守,表里相应,使贼不敢西侵,此则猿臂之势也。夫辨朝廷之礼,光弼不如公;论军旅之事,公不如光弼。”陟天以应。判官韦损曰:“东京帝宅,侍中何不守之?”光弼曰:“若守洛城,汜水、崿岭皆须人守,子为兵马判官,能守之乎?”遂移牒留守及河南尹并留司官、坊市居人,出城避寇,空其城,率军士运油铁诸物,以为战守之备。
时史思明已至偃师,光弼悉军赴河阳。贼已至洛城,光弼军方至石桥(11)。日暮,令秉炬徐行,与贼相随,而不敢来犯。乙夜,入河阳三城。排阅守备,号令严明,与士卒同甘苦,咸誓力战。贼惮光弼威略,顿兵白马寺,南不出百里,西不敢犯宫阙,于河阳南筑月城,掘壕以拒光弼。十月,贼攻城。于中潬城西大破逆党五千余众,斩首千余级,生擒五百余人,溺死者大半。
初,光弼谓李抱玉曰:“将军能为我守南城二日乎?”抱玉曰:“过期若何?”光弼曰:“过期而救不至,任弃也。”抱玉禀命,勒兵守南城。将陷,抱玉绐贼曰:“吾粮尽,明日当降。”贼众大喜,敛军以俟之。抱玉复得缮完设备,明日,坚壁清战。贼怒见欺,急攻之。抱玉出奇兵,表里夹击,杀伤甚众,贼帅周挚领军而退。光弼自将于中潬城,城外置栅,栅外大掘堑,阔二丈,深亦如之。周挚舍南城,并力中潬。光弼命荔非元礼出劲卒于羊马城以拒贼。光弼于城东北角树小红旗,下望贼军。贼恃众直逼其城,以车二乘载木鹅、蒙冲、斗楼、橦车随其后,督兵填城下堑,三面各八道过其兵,又当堑开栅,各置一门。光弼遥望贼逼城,使人语荔非元礼曰:“中丞看贼填堑开栅过兵,居然不顾,何也?”元礼报曰:“太尉拟守乎,拟战乎?”光弼曰:“战。”元礼曰:“若战,贼为我填堑,复何嫌也!”光弼曰:“吾智不及公,公其勉之!”元礼俟栅开,率直勇敢出战,一逼贼军,退走数百步。元礼料敌阵坚,虽出入驰突,不足破贼,收军稍退,以怠其寇而攻之。光弼望见收军,大怒,使人唤元礼,欲按军令。元礼曰:“战正忙,唤作何物?”良久,令军中鼓噪出栅门,徒搏齐进,贼大溃。
周挚复整军押北城而下,将攻之。光弼遽率众入北城,登城望曰:“彼虽众,乱而嚣,不足惧也。当为公等日午而破之。”命出将战。及期,不决,谓诸将曰:“向来战,何处最坚而难犯?”或曰:“西北角。”遽命郝玉曰:“尔往击之。”玉曰:“玉,步卒也;请骑军五百翼之。”光弼与之三百。又问:“何处最坚?”曰:“东南隅。”即命论惟贞以所部往击之。对曰:“贞,蕃将也,不知步战,请铁骑三百。”与之百。光弼又出赐马四十匹分给,且令之曰:“尔等望吾旗而战,若麾旗缓,任尔观望便宜;吾旗连麾三至地,则万众齐入,生死以之,少退者斩无舍。”玉策马赴贼,有一人将援枪刺贼,洞马腹,连刺数人;一人逢贼,不战而退。光弼召不战者斩,赏援枪者绢五百疋。须臾,郝玉奔归。光弼望之,惊曰:“郝玉退,吾事危矣。”命左右取玉头来。玉见使者曰:“马中箭,非敢败也。”使者驰报,光弼令换马遣之。玉换马复入,决死而前。光弼连麾,三军望旗俱进,声动天地,一鼓而贼大溃,斩万余级,生擒八千余人,军资器械粮储数万计,临阵擒其大将徐璜玉、李秦授、周挚。其大将安太清走保怀州。思明不知挚等败,尚攻南城。光弼悉驱俘囚临河以示之,杀数十人以威之,余众惧,投河赴南岸,光弼皆斩之。初,光弼将战,谓左右曰:“战,危事,胜负系之。光弼位为三公,不可死于贼手,苟事之不捷,继之以死。”及是击贼,常纳短刀于靴中,有决死之志,城上面西拜舞,三军感动。
贼既败走,光弼收怀州(12),思明来救,迎击于沁水之上,又败之。城将安太清极力拒守,月余不下。光弼令仆固怀恩、郝玉由地道而入,得其军号,乃登陴大呼,我师同登,城遂拔。生擒安太清、周挚、杨希文等,送于阙下,即日怀州平。以功进爵临淮郡王,累加实封至一千五百户。
观军容使鱼朝恩屡言贼可灭之状,朝旨令光弼速收东都。光弼屡表:“贼锋尚锐,请候时而动,不可轻进。”仆固怀恩又害光弼之功,潜附朝恩,言贼可灭。由是中使督战,光弼不获已,进军列阵于北邙山下。贼悉精锐来战,光弼败绩,军资器械并为贼所有。时李抱玉亦弃河阳,光弼渡河保闻喜。朝旨以怀恩异同致败,优诏征之。光弼自河中入朝,抗表请罪,诏释之。光弼恳让尉,遂加开府仪同三司、侍中、河南尹、行营节度使。俄复拜太尉,充河南、淮南、山南东道、荆南等副元帅,侍中如故,出镇临淮。史朝义乘邙山之胜,寇申、光等十三州,自领精骑围李岑于宋州。将士皆惧,请南保扬州,光弼径赴徐州以镇之,遣田神功击败之。浙东贼首袁晁攻剽郡县,浙东大乱,光弼分兵除讨,克定江左,人心乃定。
初,光弼将赴临淮,在道舁疾而行。监军使以袁晁方扰江淮,光弼兵少,请保润州以避其锋。光弼曰:“朝廷寄安危于我,今贼虽强,未测吾众寡,若出其不意,当自退矣。”遂以往泗州。光弼未至河南也,田神功平刘展后,逗留于扬府,尚衡、殷仲卿相攻于兖、郓,来瑱旅拒于襄阳,朝廷患之。及光弼轻骑至徐州,史朝义退走,田神功遽归河南、尚衡、殷仲卿、来瑱皆惧其威名,相继赴阙。宝应元年(13),进封临淮王,赐铁券,图形凌烟阁。
广德(14)初,吐蕃入寇京畿,代宗诏征天下兵。光弼与程元振不协,迁延不至。十月,西戎犯京师,代宗(15)幸陕。朝廷方倚光弼为援,恐成嫌疑,数诏问其母。吐蕃退,乃除光弼东都留守,以察其去就。光弼伺知之,辞以久待敕不至,且归徐州,欲收江淮租赋以自给。代宗还京,二年正月,遣中使往宣慰。光弼母在河中,密诏子仪舆归京师。其弟光进,与李辅国同掌禁兵,委以心膂。至是,以光进为太子太保、兼御史大夫、凉国公、渭北节度使,上遇之益厚。
光弼御军严肃,天下服其威名,每申号令,诸将不敢仰视。及惧朝恩之害,不敢入朝,田神功等皆不禀命,因愧耻成疾,遣衙将孙珍奉遗表自陈。广德二年七月,薨于徐州,时年五十七。辍朝三日,赠太保,谥曰武穆。光弼既疾亟,将吏问以后事,曰:“吾久在军中,不得就养,既为不孝子,夫复何言!”因取已封绢布各三千疋、钱三千贯文分给将士。部下护丧柩还京师。代宗遣中官开府鱼朝恩吊问其母于私第,又命京兆尹第五琦监护丧事。十一月,葬于三原,诏宰臣百官祖送于延平门外。母李氏,有须数十茎,长五六寸,以子贵,封韩国太夫人,二子皆节制一品。光弼十年间三入朝,与弟光进在京师,虽与光弼异母,性亦孝悌,双旌在门,鼎味就养,甲第并开,往来追欢,极一时之荣。
《旧唐书》卷一一○
〔注 释〕
①开元:唐玄宗李隆基的第2个年号,公元713—741年使用。②天宝:唐玄宗李隆基的第3个年号,公元742—755年使用。③五载:即天宝五载,公元746年。④常山郡:西汉初改恒山郡置。唐时治所在今河北正定。⑤赵郡:治所在今河北赵县。⑥嘉山:在今河北曲阳县东。⑦玄宗:唐玄宗李隆基。公元712—755年在位。⑧肃宗:唐肃宗李亨。公元756—762年在位。⑨二年:即至德二年,公元757年。⑩乾元元年:乾元,唐肃宗李亨的第2个年号。元年,即公元758年。(11)石桥:在今河南洛阳市东北。(12)怀州:治所在今河南沁阳。(13)宝应元年:公元762年。(14)广德:唐代宗李豫的第1个年号。公元763—764年使用。(15)代宗:即唐代宗李豫。公元763—779年在位。
〔相关史料〕
李光弼讨史思明,师于野水渡。既夕还军,留其卒一千人,谓雍颢曰:“贼将高晖、李日越、喻文景,皆万人敌也,思明必使一人劫我,我且去,子领卒待贼于此,至勿与战。降则俱来。”其日,思明召日越曰:“李君引兵至野水,此成擒也。汝以铁骑宵济①,为我取之。”命曰:“必获李君,不然不归。”日越引骑五百,晨压颢军,颢阻濠休卒,吟啸相视。日越怪之,问曰:“太尉②在乎?”曰:“夜去矣。”“兵几何?”曰:“千人。”“将谓谁?”曰:“雍颢也。”日越沉吟久,谓其下曰:“我受命必得李君,今获颢,不塞此望,必见害,不如降之。”遂请降。颢与之俱至。
光弼又尝伏军守河阳,与史思明相持经年。思明有战马千匹,每日洗马于河阳,以示其多。光弼乃于诸营获牝马五百匹,待思明马至水际,尽驱出之。有驹絷于城中,群牝嘶鸣,无复间断。思明战马,悉浮渡河,光弼尽驱入营。
光弼又尝在河阳,闻史思明已过河,远回趋东京,至,谓留守韦陟曰:“贼乘我军之败,难与争锋。洛城无粮,又不可守。公计若何?”陟曰:“加兵陕明,退守潼关。”“此盖兵家常势,非用奇之策也。不若移军河阳,北阻泽潞,据三城以抗之。胜即擒之,败即自守。表里相应,使贼不敢西侵。此则猿臂之势也。”思明至偃师,光弼悉令将士赴河阳,独以麾下五百余骑为殿军,当石桥路,秉烛徐行。贼不敢逼,乙夜达城。迟明,思明悉众来攻,诸将决死而战,杀贼万余众,生擒八十人,器械粮储万计,擒其大将徐璜、王李秦。思明大惧,退筑城以相拒。
光弼将战,谓左右曰:“凡战危事,胜负击之。光弼位为三公,不可死于贼手。事之不捷,誓投于河。”适城上见河稍远,恐或急事难至,遂置剑于靴中,有必死之志。及是战胜,于城西西望拜舞,三军感动。
移镇临淮,舁疾而行,径赴泗州。光弼之未至河南也,田神功平刘展后,逗留于杨府;尚衡、殷仲卿相攻于兖、郓,来瑱旅拒而还襄阳。朝廷患之。及光弼至徐州,史朝义退走。田神功遽归河南。尚衡、殷仲卿、来瑱,皆惧其威名,相继赴关。吐蕃将犯上都,手诏追光弼率众赴长安。光弼与程元振不叶,观天下之变,迁延不至。初光弼用师严整,天下服其威名,凡所号令,诸将不敢仰视。及其有田神功等诸军,皆不受其制,因此不得志。愧耻成疾,薨死徐州。年五十七。其母衰老庄宅,使鱼朝恩吊问。
宋·李昉等《太平广记》卷一七○
郭子仪与李光弼,俱为安思顺牙门将,不相能,虽同席不交言。后仪代为将,弼恐见诛,乃跽③请曰:“死所甘心,但乞贷妻子。”子仪趋堂下,握其手曰:“今国乱主辱,非公不能定;仆岂敢怀私忿哉!”因涕泣勉以忠义,荐为节度使,以捣贼。于是弼权日盛,同居将相,无纤毫猜忌。
明·郑瑄:《昨非庵日纂·坦游》
(唐)肃宗即位,诏以兵赴灵武④,更授户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节度如故。光弼以景城、河间兵五千入太原。前此,节度使王承业政弛谬,侍御史崔众主兵太原,每侮狎承业,光弼素不平。及是,诏众以兵付光弼。众素狂易,见光弼长揖,不即付兵,光弼怒,收系之。会使者至,拜众御史中丞。光弼曰:“众有罪,已前系,今但斩侍御史。若使者宣诏,亦斩中丞。”使者内诏不敢出,乃斩众以徇,威震三军。
《新唐书·李光弼传》
史思明使其子朝清守范阳,命诸郡太守各将兵三千从己向河南,分为四道,使其将令孤彰将兵五千自黎阳济河取滑州,思明自濮阳,史朝义自白皋,周挚自胡良济河,会于汴州。
李光弼方巡河上诸营,闻之,还入汴州⑤,谓汴滑节度使许叔冀曰:“大夫能守汴州十五日,我则将兵来救。”叔冀许诺。光弼还东京。思明至汴州,叔冀与战,不胜,遂与濮州刺史董秦及其将梁浦、刘从谏、田神功等降之。思明以叔冀为中书令,与其将李详守汴州;厚待董秦,收其妻子,置长芦为质;使其将南德信与梁浦、刘从谏、田神功等数十人徇江、淮。神功,南宫人也,思明以为平卢兵马使。顷之,神功袭德信,斩之。从谏脱身走。神功将其众来降。
思明乘胜西攻郑州,光弼整众徐行,至洛阳,谓留守韦陟曰:“贼乘胜而来;利在按兵,不利速战。洛城不可守,于公计何如?”陟请留兵于陕,退守潼关,据险以挫其锐。光弼曰:“两敌相当,贵进忌退,今无故弃五百里地,则贼势益张矣。不若移军河阳,北连泽潞,利则进取,不利则退守,表里相应,使贼不敢西侵,此猿臂之势也。夫辨朝廷之礼,光弼不如公;论军旅之事,公不如光弼。”陟无以应。判官韦损曰:“东京帝宅,侍中奈何不守?”光弼曰:“守之,则汜水、崿岭、龙门皆应置兵,子为兵马判官,能守之乎?”遂移牒留守韦陟使帅东京官属西入关,牒河南尹李若幽使帅吏民出城避贼,空其城。光弼帅军士运油、铁诸物诣河阳为守备,光弼以五百骑殿。史思明游兵已至石桥,诸将请曰:“今自洛城而北乎,当石桥而进乎?”光弼曰:“当石桥而进。”及日暮,光弼秉炬徐行,部曲坚重,贼引兵蹑之,不敢逼。光弼夜至河阳,有兵二万,粮才支十日。光弼按阅守备,部分士卒,无不严办。庚寅,思明入洛阳,城空,无所得,畏光弼掎其后,不敢入宫,退屯白马寺南,筑月城于河阳南以拒光弼。于是郑、滑等州相继陷没,韦陟、李若幽皆寓治于陕。
……
史思明引兵攻河阳,使骁将刘龙仙诣城下挑战。龙仙恃勇,举右足加马鬣⑥上,慢骂光弼。光弼顾诸将曰:“谁能取彼者?”仆固怀恩请行。光弼曰:“此非大将所为。”左右言“裨将白孝德可往。”光弼召问之。孝德请行。光弼问:“须几何兵?”对曰:“请挺身取之。”光弼壮其志,然固问所须。对曰:“愿选五十骑出垒门为后继,兼请大军助鼓噪以增气。”光弼抚其背而遣之。孝德挟二矛,策马乱流而进。半涉,怀恩贺曰:“克矣。”光弼曰:“锋未交,何以知之?”怀恩曰:“观其揽辔安闲,知其万全。”龙仙见其独来,甚易之;稍近,将动,孝德摇手示之,若非来为敌者,龙仙不测而止。去之十步,乃与之言,龙仙慢骂如初。孝德自马良久,因瞋目谓曰:“贼识我乎?”龙仙曰:“谁也?”曰:“我,白孝德也。”龙仙曰:“是何狗彘!”孝德大呼,运矛跃马搏之。城上鼓噪,五十骑继进。龙仙矢不及发,环走堤上。孝德追之,斩首,携之以归。贼众大骇。孝德,本安西胡人也。
思明有良马千余匹,每日出于河南渚浴之,循环不休以示多。光弼命索军中牝马,得五百匹,挚其驹于城内。俟思明马至水际,尽出之,马嘶不已,思明马悉浮渡河,一时驱之入城。思明怒,列战船数百艘,泛火船于前而随之,欲乘流烧浮桥。光弼先贮百尺长竿百枚,以巨木承其根,毡裹铁叉置其首,以迎火船而叉之。船不得进,须臾自焚尽。又以叉拒战船,于桥上发炮石击之,中者皆沉没,贼不胜而去。
思明见兵于河清,欲绝光弼粮道,光弼军于野水渡⑦以备之。既夕,还河阳,留兵千人,使部将雍希颢守其栅,曰:“贼将高庭晖、李日越、喻文景,皆万人敌也,思明必使一人来劫我。我且去之,汝待于此。若贼至,勿与之战。降,则与之俱来。”诸将莫谕其意,皆窃笑之。既而思明果谓李日越曰:“李光弼长于凭城,今出在野,此成擒矣。汝以铁骑宵济,为我取之,不得,则勿返。”日越将五百骑晨至栅下,希颢阻壕休卒,吟啸相视。日越怪之,问曰:“司空在乎?”曰:“夜去矣。”“兵几何?”曰:“千人。”“将谁?”曰:“雍希颢。”日越默计久之,谓其下曰:“今失李光弼,得希颢而归,吾死必矣,不如降也。”遂请降。希颢与之俱见光弼,光弼厚待之,任以心腹。高庭晖闻之,亦降。或问光弼:“降二将何易也?”光弼曰:“此人情耳。思明常恨不得野战,闻我在外,以为必可取。日越不获我,势不敢归。庭晖才勇过于日越,闻日越被宠任,必思夺之矣。”庭晖时为五台府果毅,己亥,以庭晖为右武卫大将军。
思明复攻河阳。光弼谓郑陈节度使李抱玉曰:“将军能为我守南城二日乎?”抱玉曰:“过期何如?”光弼曰:“过期救不至,任弃之。”抱玉许诺,勒兵拒守。城且陷,抱玉绐之曰:“吾粮尽,明旦当降。”贼喜,敛军以待之。抱玉缮完城备,明日,复请战。贼怒,急攻之,抱玉出奇兵,表里夹击,杀伤甚众。
董秦从思明寇河阳,夜帅其众五百,拔栅突围,降于光弼,时光弼自将屯中潬⑧。城外置栅,栅处穿堑,深广二丈。乙巳,贼将周挚舍南城,并力攻中潬。光弼命荔非元礼出劲卒于羊马城以拒贼。光弼自于城东北隅建小朱旗以望贼。贼恃其众,直进逼城,以车载攻具自随,督众填堑,三面各八道以过兵,又开栅为门。光弼望贼逼城,使问元礼曰:“中丞视贼填堑开栅过兵,晏然不动,何也?”元礼曰:“司空欲守乎,战乎?”光弼曰:“欲战。”元礼曰:“欲战,则贼为吾填堑,何为禁之?”光弼曰:“善,吾所不及,勉之!”元礼俟栅开,帅敢死士突出击贼,却走数百步。元礼度贼阵坚,未易摧陷,乃复引退,须其怠而击之,光弼望见元礼退,怒,遣左右召,欲斩之。元礼曰:“战正急,召何为?”乃退入栅中。贼亦不敢逼近,良久,鼓噪出栅门,奋击,破之。
周挚复收兵趣北城。光弼遽帅众入北城,登城望贼曰:“贼兵虽多,嚣而不整,不足畏也。不过日中,保为诸君破之。”乃命诸将出战。及期,不决,召诸将问曰:“向来贼阵,何方最坚?”曰:“西北隅。”光弼命其将郝廷玉当之。廷玉请骑兵五百,与之三百。又问其次坚者。曰:“东南隅。”光弼命其将论惟贞当之。惟贞请铁骑三百,与之二百。光弼令诸将曰:“尔辈望吾旗而战,吾飐旗缓,任尔择利而战;吾急飐旗三至地,则万众齐入,死生以之,少退者斩!”又以短刀置靴中,曰:“战,危事,吾国之三公,不可死贼手,万一战不利,诸君前死于敌,我自刭于此,不令诸君独死也。”诸将出战,顷之,廷玉奔还。光弼望之,惊曰:“廷玉退,吾事危矣。”命左右取廷玉首,廷玉曰:“马中箭,非敢退也。”使者驰报。光弼令易马,遣之。仆固怀恩及其子开府仪同三司玚战小却,光弼又命取其首。怀恩父子顾见使者提刀驰来,更前决战。光弼连飐其旗,诸将齐进致死,呼声动天地,贼众大溃,斩首千余级,捕虏五百人,溺死者千余人,周挚以数骑遁去,擒其大将徐璜玉、李秦授。其河南节度使安太清走保怀州。思明不知挚败,尚攻南城,光弼驱俘囚临河示之,乃遁。
宋·司马光《资治通鉴》唐肃宗乾元二年
李光弼,营州柳城人。严毅沉果,有大略。安禄山反,郭子仪荐其能,加河北采访使。光弼遂以朔方兵五千出土门,东救常山,常山团练子弟执贼将安思义降。时贼将史思明、李立节、蔡希德攻饶阳,光弼得思义,不杀,问其计,思义因答曰:“今兵行疲劳,遇敌不可支,不如按军入守,料胜而出。”光弼善之,遂据城待之。明日,史思明兵二万薄堞,光弼兵不得出,乃以劲弩五百射之,贼退,移阵稍北。光弼出其南,夹滹沱而军。思明虽数困,然恃近救,解鞍休士。是日,饶阳贼五千至九门,光弼谍知之,提轻兵,掩旗鼓,伺贼方饭,袭杀之且尽。思明惧,引去。光弼以范阳本贼巢窟,当先取之,除贼根本。会潼关失守,乃拔军入井陉。
肃宗即位,诏光弼以兵五千入太原。前此,太原节度使王承业政弛谬,侍御史崔众主兵太原,每侮钾承业,光弼素不平。及是,诏众以兵付光弼。众素狂易,见光弼长揖,不即付兵,光弼怒,收系之。会使者至,拜众御史中丞。光弼曰:“众有罪,已收系,今日斩侍御史。若使者宣诏,亦斩中丞。”使者内诏不敢出,乃斩众以徇,威震三军。
至德二载,史思明、蔡希德率众十万攻光弼。时锐兵悉赴朔方,而麾下士卒不满万,众议培诚以守,光弼曰:“城环四十里,贼至治之,徒疲吾人。”乃撤民屋为礌石车,车二百人挽之,石所及辄数十人死,贼伤十二。思明为飞楼,障以木幔,筑土山临城,光弼遣兵穴地颓之。思明宴城下,倡优居台上惭辱天子,光弼遣人隧地擒取之。思明大骇,徙牙幔远去,军中皆视地后行。又潜沟营地,将沉其军,乃佯约降。至期,以甲士守阵,遣裨校出,若送款者,思明大悦。俄而贼数千没于堑,城上鼓噪,突骑出乘之,俘斩万计。思明引去,留希德攻太原。光弼出敢死士搏贼,斩首七万级,希德委资粮遁走。初,贼至,光弼设公幄城隅以止息,经府门不顾。解围,阅三夕,乃归私寝。
乾元初,拜天下兵马副元帅⑨。光弼乃以河东骑五百驰东都,夜入其军,且谓贼方窥洛,当据虎牢,而东出河上。檄召兵马使张用济,用济惮光弼严,教诸将逗留其兵,自单骑入谒,光弼斩之,以辛京杲代。复追都将仆固怀恩,怀恩惧,先期至。会滑汴节度使许叔冀降贼,思明乘胜西向。光弼敦阵徐行,趋东京,谓留守韦陟曰:“贼新胜,难与争锋,欲诎之以计。然洛无具粮,危逼难守,公计安出?”陟曰:“益陕兵,公保潼关,可以持久。”光弼曰:“两军相敌,尺寸地必争。今委五百里而守关,贼得地益张。不如移军河阳,北阻泽、潞,胜则出,败则守,表里相应,贼不得西,此猿臂势也。夫辨朝廷之礼,我不如公;论军旅胜负,则公不如我。”陟不能答。遂檄河南尹纵官吏避贼,督军趋战守备。思明至偃师,光弼悉军趋河阳,自以五百骑殿。贼游骑至石桥,诸将曰:“并城而北乎?当石桥进乎?”光弼曰:“当石桥进。”令甲士夜持炬,徐引部曲重坚,贼不敢逼。已入三城,众二万,军才十日粮,与卒伍均。贼惮光弼,未敢犯宫阙,顿白马祠,治堑沟,筑月城以守。贼攻光弼,与战中潭西,斩千级,生执五千人。初,光弼谓李抱玉曰:“将军能为我守南城二日乎?”抱玉曰:“过期何若?”曰:“弃之。”抱玉许诺。光弼即绐贼曰:“吾粮尽,明日当降。”贼喜,敛兵待期。抱玉已缮完,即请战。贼忿欺,急攻之。抱玉出奇兵夹击,俘获过当,贼帅周挚引却。挚又与安大清合众三万攻北城。光弼敛军入,登陴望曰:“彼军虽锐,然方阵而嚣,不足虑也,日中当破。”乃出战,及期未决,因召诸将曰:“彼强而可破者,乱也。今以乱击乱,宜无功。”因问:“贼阵何所最坚?”曰:“西北隅。”召郝廷玉曰:“为我以麾下破之。”曰:“廷玉所将步卒,请骑五百。”予之三百。复问其次,曰:“东南隅。”召论惟贞,辞曰:“番将也,不知步战,请铁骑三百。”予之二百。乃出赐马四十,分给廷玉等。光弼执大旗曰:“望吾旗,麾若缓,可观便宜。若三麾至地,诸军毕入,生死以之,退者斩。”既而凭堞望,廷玉军不能前,趋左右取其首来。廷玉曰:“马中矢,非却也。”乃命易壮马。有裨将援矛刺贼,洞马腹,中数人,又有迎贼不战而却者,光弼召援矛者赐绢五百匹,不战者斩。光弼麾旗三,诸军争奋,贼众奔败,斩首万余级,俘八千余人,擒周挚,唯太清挺身走。思明未知,犹攻南城,光弼驱所俘示之,思明大惧,筑垒以拒官军。始,光弼将战,内刃于靴,曰:“战,危事。吾位三公,不可辱于贼。万有一不捷,当自刎以谢天子。”及是,西向拜舞,三军感动。太清袭怀州,守之。光弼加太尉。率军进围怀州。思明来救,屯兵河清,声言渡河绝饷路。光弼壁野水渡,既夕还军,留牙将雍希颢守。戒之曰:“贼将高晖、李日越,万人敌也,贼必使劫我。尔留此,贼至勿与战,若降,与偕来。”左右窃怪语无伦。是日,思明果召日越曰:“光弼野次,尔以铁骑五百夜取之,不然,无归!”日越至矣,使人问曰:“太尉在乎?”曰:“去矣。”问:“兵几何?”曰:“千人。”问:“谁为将?”曰:“雍希颢。”日越谓其下曰:“我受命在光弼,今获希颢,归不免死。”遂请降。希颢与俱至,光弼厚待之,表授金吾大将军。高晖闻之亦降。或曰:“公降二将何易也?”光弼曰:“思明再败,恨不得野战,闻我野攻,彼因易之,命将来袭,必许以死。希颢无名,不足以为功。日越惧死,不降何待?高晖才出日越之右,降者见遇,二者得不思奋乎?”诸将决丹水,灌怀州,未下。光弼令廷玉从地道入,得其军号,登陴大呼。王师乘城,擒太清,送之京师,俘献太庙。
思明使谍宣言贼将士皆北人,讴吟思归。鱼朝恩信之,屡上贼可灭状。诏谕光弼,光弼因言贼方锐,未可轻动。仆固怀恩媢⑩光弼功,阴佐朝恩陈出师计。使者来督战,光弼不得已,命李抱玉守河阳,遂出师次北邙。光弼使依山阵,怀恩曰:“我用骑,今迫险,非便地,请阵诸原。”光弼曰:“有险,可以胜,可以败;阵于原,败斯歼矣。且贼致死于我,不如守险。”怀恩不从。贼据高原,以长戟七百,壮士执刀随之,委物伪遁。怀恩军争剽获,伏兵发,官军大溃,怀州复陷。贼朝义乘邙山之捷,进略申、光等十三州。光弼舆疾就道,疾驱入徐州。朝义围李岑于宋州,光弼使田神功击走之。宝应元年,进封光弼临淮郡王。
朝恩、元振用事,深忌光弼,而元振疾之尤甚。光弼惧不免。及来瑱以谗死,光弼愈惧,不知所措。吐番寇京师,代宗诏入援,光弼畏祸,迁延不行。由是诸将阴怀去就,多不禀命,恚忿成疾,未几卒,年五十七,谥武穆。
光弼治军严整,谋定而后战,能以少制众,与郭子仪齐名。
断曰:
贤将光弼,唐代名臣。读书执礼,孝能仁亲。雍容儒雅,韬略过人。子仪折节,荐牍上陈。朔方有警,仕主致身。治兵有法,料敌如神。范阳先取,除贼本根。太原继入,威震三军。军政弛废,斩众以徇。杀一警百,壁垒一新。思明狡狯,结寨连云。出奇制胜,贼营成尘。潜通隧道,坠者纷纷。贼人西向,危在亡唇。河阳据险,明见绝伦。战胜攻守,表里相因。持粮十日,与士卒均。赏罚严正,孰敢不遵。诸将奋击,贼众败奔。功加太尉,捷报枫宸。又安唐室,功在生民。如何谗间,起自朝恩。忧疑不定,末路因循。英雄坐困,惜此元勋。倘完晚节,不愧松筠。
明·黄道周《广名将传》卷一○
〔注 释〕
①宵济:晚上渡河。②太尉:此指李光弼。③跽:长跪。双膝着地,上身挺直。④灵武:古郡名。治所在今宁厦灵武境内。⑤汴州:北周宣帝改梁州置,治所在今河南开封市西北。⑥鬣(lie):马颈上的长毛。⑦野水渡:又名野戍。在今河南济源、孟津二县之间黄河上。⑧中潬:城名。位于今河南孟县西南黄河沙洲上。⑨天下兵马副元帅:唐武官名。负责统兵征伐。⑩媢(mao):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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