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冏》历史评价与正史事迹,《司马冏》人物故事小传
司马冏(公元?—302年),字景治,西晋宗室,齐献王司马攸之子,齐武闵王。太康四年(公元283年),袭爵为齐王。元康年间,拜散骑常侍,领左军将军、翊军校尉。永康元年(公元300年)四月,奉赵王司马伦之命,杀灭贾后及其党羽,以功升游击将军。司马伦称帝后,升任镇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后与河间王司马冏、成都王司马颖共同讨灭司马伦,以功拜大司马,辅佐朝政。他居功自傲,耽于酒色,不理朝政,任人为亲,引起朝野怨愤。成都王司马颖、长沙王司马乂起兵杀之。永嘉中,追谥“武闽”。
〔正 史〕
齐武闵王冏,字景治,献王攸①之子也。少称仁惠,好振施,有父风。初,攸有疾,武帝不信,遣太医诊候,皆言无病。及攸薨,帝往临丧,冏号踊诉父病为医所诬,诏即诛医。由是见称,遂得为嗣。
元康②中,拜散骑常侍,领左军将军、翊军校尉。赵王伦③密与相结,废贾后④,以功转游击将军。冏以位不满意,有恨色。孙秀微觉之,且惮其在内,出为平东将军、假节,镇许昌。伦篡,迁镇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欲以宠安之。
冏因众心怨望,潜与离狐王盛、颍川王处穆谋起兵诛伦。伦遣腹心张乌觇之,乌反,曰:“齐无异志。”冏既有成谋未发,恐事泄,乃舆军司管袭处穆,遂首于伦,以安其意。谋定,乃收袭杀之。遂与豫州刺史何勖、龙骧将军董艾等起军,遣使告成都、河间、常山、新野四王,移檄天下征镇、州郡县国,咸使闻知。扬州刺史郗隆檄,犹豫未决,参军王邃斩之。送首于冏。冏屯军阳翟,伦遣其将闾和、张泓、孙辅出堮坂,与冏交战。冏军失利,坚垒自守。会成都军破伦众于黄桥,冏乃出军攻和等,大破之。及王舆废伦,惠帝反正⑤,冏诛讨贼党既毕,率众入洛,顿军通章署,甲士数十万,旌旗器械之盛,震于京都。天子就拜大司马,加九锡之命,备物典策,如宣、景、文、武辅魏故事。
冏于是辅政,居攸故宫,置掾属四十人。人筑第馆,北取五毂市,南开诸署,毁坏舍以百数,使大匠营制,与西宫等。凿千秋门墙以通西阁,后房施钟悬,前庭舞八佾,沈于酒色,不入朝见。坐拜百官,符敕三台,选举不均,惟宠亲昵。以车骑将军何勖领中将军。封葛旗为牟平公,路秀小黄公,卫毅阴平公,刘真安乡公,韩泰封丘公,号曰:“五公”,委以心膂。殿中御史桓豹奏事,不先经冏府,即考竟之。于是朝廷侧目,海内失望矣。南阳处士郑方露版谏,主簿王豹屡有箴规,并不能用,遂奏豹杀之。有白头公入大司马府大呼,言有兵起,不出甲子旬。即收杀之。
冏骄咨日甚,终无悛志。前贼曹属孙惠复上谏曰:
“惠闻天下五难,四不可,而明公皆以居之矣。捐宗庙之主,忽千乘之重,躬贯甲胄,犯冒锋刃,此一难也。奋三百之卒,决全胜之策,集四方之众,致英豪之士,此二难也。舍殿堂之尊,居单幕之陋,安嚣尘之惨,同将士之劳,此三难也。驱乌合之众,当凶强之敌,任神武之略,无疑阻之惧,此四难也。檄六合之内,著盟信之誓,升幽宫之帝,复皇祚之业,此五难也。大名不可久荷,大功不可久任,大权不可久执,大威不可久居。未有行其五难而不以为难,遗其不可而谓之为可。惠窃所不安也。
“自永熙⑥以来,十有一载,人不见德,惟戮是闻。公族构篡夺之祸,骨肉遭枭夷之刑,群王被囚槛之困,妃主有离绝之哀。历观前代,国家之祸,至亲大乱,未有今日之甚者也。良史书过,后嗣何观!天下所以不去于晋,符命长存于世者,主无严虐之暴,朝无酷烈之政,武帝余恩,献王遗爱,圣慈惠和,尚经人心。四海所系,实在于兹。
“今明公建不世之义,而未为不世之让,天下惑之,思求所悟。长沙、成都,鲁、卫之密,国之亲亲,与明公计功受赏,尚不自先。今公宜放桓、文之勋,迈臧、札之风,刍狗万物,不仁其化,崇亲推近,功遂身退,委万机于二王,命方岳于群后,耀义让之旗,鸣思归之銮,宅大齐之墟,振泱泱之风,垂拱青、徐之域,高枕营丘之藩。金石不足以铭高,八音不足以赞美,姬文不得专圣于前,太伯不得独贤于后。今明公忘亢极之悔,忽穷高之凶,弃五岳之安,居累卵之危,外以权势受疑,内以百揆损神。虽处高台之上,逍遥重仞之墉,及其危亡之忧,过于颍、翟之虑。群下竦战,莫之敢言。
“惠以衰亡之余,遭阳九之运,甘矢石之祸,赴大王之义,脱褐冠骨,从戎于许。契阔战阵,功无可记,当随风尘,待罪初服。屈原放斥,心存南郢;乐毅适赵,志恋北燕。况惠受恩,偏蒙识养,虽复暂违,情隆二臣,是以披露血诚,冒昧干迕。言入身戮,义让功举,退就铁锧,此惠之死贤于生也。”冏不纳,亦不加罪。
翊军校尉李含奔于长安,诈云受密诏,使河间王颙诛冏,因导以利谋。颙从之,上表曰:“王室多故,祸难罔已。大司马⑦冏虽唱义有兴复皇位之功,而定都邑,克宁社稷,实成都王之勋力也。而冏不能固臣节,实协异望。在许昌营有东西掖门,官置治书侍御史,长史、司马直立左右,如侍臣之仪。京城大清,篡逆诛夷,而率百万之众来绕洛城。阻兵经年,不一朝觐,百官拜伏,晏然南面。坏乐官市署,用自增广。辄取武库秘杖,严列不解。故东莱王蕤知其逆节,表陈事状,而见诬陷,加罪黜徙。以树私党,僭立官属。幸妻嬖妾,各号比之中宫。沉湎酒色,不恤群聚。董艾放纵,无所畏忌,中丞按奏,而取退免。张伟惚恫,拥停诏可;葛旗小竖,维持国命,操弄王爵,货赂公行。群奸聚党,擅断杀生。密署腹心,实为货谋。斥罪忠良,伺窥神器。
“臣受重任,蕃卫方岳,见冏所行,实怀激愤。即日翊军校尉李含乘驿密至,宣腾诏旨。臣伏读感切,五情若灼。《春秋》之义,君亲无将。冏拥强兵,树置私党,权官要职,莫非腹心。虽复重责之诛,恐不义服。今辄勒兵,精卒十万,与州征并协忠义,共会洛阳。骠骑将军长沙王义,同奋忠诚,废冏还第。有不顺命,军法从事。成都王颖明德茂亲,功高勋重,往岁去就,允合众望,宜为宰辅,代冏阿衡之任。”
颙表既至,冏大惧,会百僚曰:“昔孙秀作逆,篡逼帝王,社稷倾覆,莫能御难。孤纠合义众,扫除元恶,臣子之节,信著神明。二王今日听信谗言,造构大难,当赖忠谋以和不协耳。”司徒王戎、司空东海王越说冏委权崇让。冏从事中郎葛旗怒曰:“赵庶人听任孙秀,移天易日,当时喋喋,莫敢先唱。公蒙犯矢石,躬贯甲胄,攻围陷阵,得济今曰。计功行封,事殷未遍。三台纳言不恤王事,赏报稽缓,责不在府。谗言僭逆,当共诛讨,虚承伪书,令公就第。汉魏以来,王侯就第宁有得保妻子者乎!议者可斩。”于是百官震悚,无不失色。
长沙王乂径入宫,发兵攻冏府。冏遣董艾陈兵宫西。义又遣宋洪等放火烧观阁及千秋、神武门。
令黄门令王湖悉盗驺虞幡,唱云:“长沙王矫诏。”冏又称:“大司马谋反,助者诛五族。”是夕,城内大战,飞矢雨集,火光属天。帝幸上东门,矢集御前。群臣救火,死者相枕。明日,冏败,义擒冏至殿前,帝恻然,欲活之。叱左右促牵出,冏犹再顾,遂斩于阊阖门外,徇首六军。诸党属皆夷三族。幽其子淮陵王超、乐安王冰、济阳王英于金墉。暴冏尸于西明亭,三日而莫敢收敛。冏故掾属荀顗等表乞殡葬,许之。
初,冏之盛也,有一妇人诣大司马府求寄产。吏诘之,妇人曰:“我截齐便去耳。”识者闻而恶之。时又谣曰:“著布袙腹,为齐持服。”俄而冏诛。
永兴⑧初,诏以冏轻陷重刑,前勋不宜堙没,乃赦其三子超、冰、英还第,封超为县王,以继冏祀,历员外散骑常侍。光熙初,追册曰:“咨故大司马、齐王冏:王昔以宗藩穆胤绍世,绪于东国,作翰许京,允镇静我王室。诞率义徒,同盟触泽,克成元勋,大济颍东。朕用应嘉茂绩,谓笃尔劳,俾式先典,以畴兹显懿。廓土殊分,跨兼吴、楚,崇礼备物,宠侔萧、霍,庶冯翼戴之重,永隆邦家之望。而恭德不建,取侮二方,有司过举,致王于戮。古人有言曰:‘用其法,犹思其人。’况王功济朕身,勋存社稷,追惟既往,有悼于厥心哉!今复王本封,命嗣子还绍厥绪,礼秩曲度,一如旧制。使使持节、大鸿胪即墓赐策,祠以太牢。魂而有灵,祇服朕命,肆宁尔心,嘉兹宠荣。”子超嗣爵。
永嘉⑨中,怀帝下诏,重述冏唱义元勋,还赠大司马,加侍中、假节,追谥。及洛阳倾覆,超兄弟皆没于刘聪,冏遂无后。
太元⑩中,诏以故南顿王宗子柔之袭封齐王,绍攸、冏之祀,历散骑常侍。元兴初,会稽王道子将讨桓玄,诏柔之兼侍中,以驺虞幡宣造江,荆二州,至姑孰,为玄前锋所害。赠光禄勋。子建之立。宋受禅,国除。
郑方者,字子回。慷慨有志节,博涉史传,卓荦不常,乡闾有识者叹其奇,而未能荐达。及冏辅政专恣,方发愤步诣洛阳,自称荆楚逸民,献书于冏曰:“方闻圣明辅世,夙夜冏惧,泰而不骄,所以长守贵也。今大王安不虑危,耽于酒色,燕乐过度,其失一也。大王檄命,当使天下穆如清风,宗室骨肉永无纤介,今则不然,其失二也。四夷交侵,边境不静,大王自以功业兴隆,不以为念,其失三也。大王兴义,群庶竞赴,天下虽宁,人劳穷苦,不闻大王振救之令,其失四也。又与义兵歃血而盟,事定之后,赏不逾时,自清泰已来,论功未分,此败食言,其失五也。大王建非常之功,居宰相之任,谤声盈途,人怀忿怨,方以狂愚,冒死陈诚。”冏含忍答之云:“孤不能致五阙,若无子,则不闻其过矣。”未几而败焉。
《晋书》卷五九
〔注 释〕
①攸:即晋文帝子、晋武帝弟司马攸。②元康:晋惠帝司马衷的第三个年号,公元291—299年使用。③赵王伦:即赵王司马伦。详见本书《司马伦》。④贾后:西晋惠帝皇后,名南凤。临朝执政多年,后被司马伦所杀。⑤惠帝反正:晋惠帝司马衷贪图享乐,不理政事。八王之乱中被司马伦篡夺帝位。司马伦失败后,重新为帝。⑥永熙:晋惠帝司马衷的第一个年号,公元290年使用。⑦大司马:晋八公之一,正一品,是为誉位,不掌实权。⑧永兴:晋惠帝司马衷的第十个年号,公元304—305年使用。⑨永嘉:晋怀帝司马炽的第一个年号。⑩太元:晋孝武帝司马曜的年号,公元376—396年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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