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面趣谈·张大千
张大千(1899~1983),原名正权,后改名爰,小名季,又名季爰,号大千、大千居士,以号行,或径署 “蜀人张大千”,画室名大风堂。四川内江人。现代著名书画家。作品涉猎广泛,山水、花鸟、人物无所不精。幼年受擅长绘画的母亲和以画虎著称、自号 “虎痴” 的二哥张善孖的熏陶指引。青年时随兄到日本学习美术。回国后从李瑞清、曾熙习诗文书画。1925年在上海举办了首次个人画展,由此开始职业画家的生涯。1936年曾受聘为南京中央大学美术系教授。1948年移居香港,后又旅居印度、法国、阿根廷、巴西等国。晚年定居台北。山水取法石涛,能博采众长; 花鸟师法陈老莲、八大、青藤及扬州八怪而自成体貌; 人物学唐寅、赵孟頫,得其神髓。20世纪30年代与齐白石齐名,有 “南张北齐” 之誉。曾赴敦煌临摹壁画,画风随之大变。善用复笔重彩,融水墨与青绿为一体。多次参加国内外大型展览,并多次举办个人画展,作品多为国内外美术馆、博物馆收藏。1957年美国纽约世界美术协会推举他为当代第一大画家,并授予金质奖章。代表作品有《中郎授女图》《溪桥行舟图》《泼墨荷花图》等。出版有《张大千画集》《张大千画辑》等。
“大千荷” 为国人脸上增色
张大千在花卉画中以荷花画居多,荷花扇面也画了不少,精品迭出。他喜爱画荷花,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他认为“中国画重在笔墨,而画荷是用笔用墨的基本功”,“画荷,最易也最难,易者是容易入手,难者是难得神韵”。他还认为画荷与书法有着密切的关系。因此,张大千画荷的作品不但年年有,而且不断推出新意,形成驰名中外的“大千荷”。他在35岁时作的《金荷》,就被法国政府购藏。对此,徐悲鸿曾说: “张大千的荷花,为国人脸上增色。”
张大千在数十年的艺术生涯中,经过不断的探索和努力,使“大千荷”在中国美术史上占有特殊的地位。尤其是他晚年创泼墨彩之后,所画荷花超越了花卉的属性,拓展了文人花卉的笔墨范围。
张大千像
张大千不但爱画荷,也爱种荷。他通过与荷花朝夕相处,以其敏锐的观察力捕捉荷花的特征,尤其是瞬间的动态,然后用他自己的审美感受和艺术情趣加以提炼、夸张,使之寓意深刻,生机勃勃。
张大千一生中所画的荷花作品成千上万,不仅在绘画风格方面存在一定规律,而且在题字、用印方面也有规律。他在画荷作品上多钤“冷香飞上诗句”等印,多题“江妃出浴”、“水殿风来暗香满”、“塘坳闲意思,池面好丰神”、“云破月来花弄影”、“媚水花开粉未干”、“君子之风,其清穆如”等款。张大千画过朱荷、粉荷、黄荷、白荷、墨荷、金壁荷,画过风荷、晴荷、雨荷、秋荷,画过没骨荷、工笔荷、写意荷等。总之,他笔下的荷花均娇而不俗,落落大方,雅俗共赏。这些特点,都体现在他画的荷花扇面中。
夏日炎炎,酷暑难当,但若使用张大千画的荷花扇,便好似清风徐来,凉意渐生,令人心旷神怡。
画中有诗 诗中有画
人们为什么特别喜爱张大千的扇面呢?张大千在谈创作体会时说,他看到真美就画下来,不美就抛弃它。他的扇面画精品,正是“真美”的集中体现。张大千所理解的“真美”,不单指物的形态,而是要悟到物的神韵。这可引证苏轼评王维的两句话: “画中有诗,诗中有画。”也就是说,画是无声的诗,诗是有声的画。
张大千认为,画家自身便是上帝,有创造万物的特权本领。画中要它下雨就可以下雨,要出太阳就可以出太阳。造化在我手里,不为万物所驱使。这里缺少一山峰,便加上一个山峰……心中有个神仙境界,就可以画出一个神仙境界。这就是科学家所谓的“改造自然”,也就是古人所说的“笔补造化天无功”。总之,画家可以在画中创造另一个天地,要如何去画,就如何去画。有时要表现现实,有时也不能太顾现实,这种取舍,全凭自己的思想。何以如此?简略地说,大抵画一种东西,不应当求太像,也不应当故意求不像。求它像,当然不如摄影; 如求它不像,那又何以画它呢?所以一定要在像与不像之间得到超物的天趣,方算是艺术。正是古人所谓“遗貌取神”,又等于说我笔底下所创造的新天地,叫识者一看自然会辨认得出来。
那么,怎样才能达到这个境界呢?张大千认为要意在笔先,心灵一触,就能跟着笔墨表露在纸上,也就是说,要“形成于未画之先”,“神留于既画之后”。近代有极多物事,为古代所没有,并非都不能入画,只要用你的灵感与思想,不变更原理而得其神态,画得含有古意而又不落俗套,这就算艺术了。
“画中有诗,诗中有画”,蕴含令人赏心悦目的“真美”,这就是人们特别喜爱张大千扇面的真正原因。
虽小景要有大寄托
扇面尺幅甚小,画家似乎难以自由自在地挥洒,但画扇面绝不能就小画小,而要以小见大,亦即张大千说的“虽小景要有大寄托”。
做到“大寄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张大千认为,一个成功的画家,画的技能已达到画境,也就没有固定画法能够拘束他,限制他,正所谓“俯拾万物”,“从心所欲”。画得熟练了,何必墨守成规呢?但初学的人,仍以循规蹈矩、按部就班为是。他举例说,古人画人物,多数以“渔、樵、耕、读”为对象,这是象征士大夫归隐后的清高生活,不是以这四种为谋生道路,后人不知此意,画得愁眉苦脸,大有靠此为生、孜孜为利的样子,全无精神寄托之意,岂不可笑! 梅、兰、菊、竹,各有身份,代表着特定的风骨性格,又是花卉画法的祖宗,想不到现在竟成了陈言滥套。
为此,张大千介绍了他个人学画的几点经验:临摹,勾勒线条来就规矩法度。写生,了解物理,观察物态,体会物情。创境,自出新意,力去陈腐。求雅,读书养性,摆脱尘俗。求骨气,去废笔。布局为次,气韵为先。遗貌取神,不背原理。笔放心闲,不得矜才使气。揣摩前人要能脱胎换骨,不可因袭盗窃。传情记事,如写蔡琰归汉、杨妃病齿、湓浦秋风等图。大结构,如穆天子传、屈子离骚、唐文皇便桥会盟、郭汾阳单骑见虏等图。谈到立意时,他强调:“人物、故事、山水、花卉,虽小景要有大寄托。”
张大千青年时代喜欢负笔远游,举凡名山大川无不蜡履盘桓,以使奇峰怪石、四时之景尽收于扇面之中。他的扇面画,每一着笔都不落俗套,人物、花鸟尤为精湛,真正达到了 “虽小景要有大寄托” 的水平。
内江张大千纪念馆
《山水》成扇 张大千
《荷花》成扇 张大千
《高士图》成扇 张大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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