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面趣谈·董其昌
董其昌(1555~1636),字玄宰,号思白、思翁,别号香光居士。华亭(今上海松江)人。明代著名画家、书法家、绘画理论家、收藏家。万历年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官至南京礼部尚书,卒后赠太子太傅,谥号 “文敏”。诗、文、书、画俱名噪一时。其画以山水见长,宗法董源、巨然、“二米” 及“元四家”,取精用宏,自立门庭,独树一帜,成为 “松江画派” 奠基人。书法长于行、草、楷诸体,广泛师法唐宋诸家,结构巧妙,笔致率真自然,墨色有浓淡变化,结体秀媚攲侧,书风疏宕秀逸。所著《画旨》《画禅室随笔》等画论,提倡作品要有 “士气”,反对 “匠气”,强调直抒己意,反对摹拟蹈袭,并首次提出了画分 “南北宗” 的理论,主张以佛教禅宗的玄秘 “顿悟”融合绘画技法修养,代表了当时绘画理论的主要流派和观点。
手持董扇遭痛打
据野史记载,董其昌虽然才艺极高,但却十分霸道,横行乡里,飞扬跋扈,口碑极差。有人手持董其昌书法纸扇上街,竟然遭到数十人痛打,其为人深恶痛绝,可见一斑。
董其昌像
万历四十四年 (1616),发生了一起“民抄董宦”事件,轰动一时。当时董其昌已六十挂零,老而好色,听说生员陆兆芳家的使女绿英姿色不错,就指使二儿子董祖常带人闯入陆宅,抢去使女,打毁家资。后经当地乡绅劝解,陆兆芳忍气吞声,抱病闭门不出。地方百姓特别是读书人纷纷为之不平,有好事者将此事写成唱本,由说书人到处传唱。对于这一事件,后来流传的版本不一,其他书中也有说是董祖常而非董其昌诱奸了绿英,过后并带人打上陆家。董其昌对此非常尴尬,他怀疑是同城生员范昶背后捣鬼,就命奴仆将范昶掠至董宅,逼范昶赌咒发誓。范昶不堪羞辱,又气又急,10多天后发病而死。范昶之妻系董其昌妻妹,儿媳董氏是董其昌族女。83岁的范母伤心悲愤,带着儿媳和女仆上董府哭骂,遭到董祖常闭门毒打,随从妇女还被剥去裤子示罪。董其昌却反到学院、抚台告状,要摆布范氏一门。至此 “怒发上指,激动合郡不平之心”,控诉的大字报和传单沿街塞路,连妓女嫖客的游船也粘贴上了,整个华亭县乃至松江府都在大骂董其昌是“兽宦”,儿童妇女竞相传播“若要柴米强,先杀董其昌” 的民谣,安徽、湖广、川陕、山西等处客商也参加到揭发批判的行列中来。府县见百姓拥挤街道两旁,害怕激成大乱,赶紧羁押民愤极大的董家恶奴陈明,当众打了20大板,并连忙贴出告示,命令聚集的百姓快快散去。董家见势不妙,找来打行100多人连夜入宅防御。万余愤怒的百姓围住董府,冲入院内,一番打砸抢之后,边拆边烧,将董家数百余间画栋雕梁的亭台楼阁烧成灰烬,很多珍贵的收藏品也随之焚毁。
群情激愤,不可遏制。影响所及,董其昌的墨迹也成为人们清除的对象。第二天,有一个50岁左右穿白绸衣的人,手持董其昌书写扇面的纸扇在街上闲逛,被人扯住。他争嚷不止,立即遭到四五十人痛打,衣服也被撕破,只好狼狈逃窜。
尺素短札 争购宝之
《明史·文苑传》载,董其昌书法不论尺幅大小,在当时已“名闻外国,尺素短札,流布人间,争购宝之”。清代康熙、乾隆皇帝都以董书为宗法,倍加推崇,甚而亲摹,列于座右,晨夕观赏。
董其昌的书法扇面显示出他的行草书造诣最高,但他对自己的楷书,特别是小楷也相当自负。董其昌虽处于赵孟頫、文徵明书法盛行的时代,但他的书法并没有一味受这两位书法大师的左右。他的书法综合了晋、唐、宋、元各家的书风,自成一体,其书风飘逸空灵,风华自足。笔画圆劲秀逸,平淡古朴。用笔精到,始终保持正锋,少有偃笔、拙滞之笔。在章法上,字与字、行与行之间,分行布局,疏朗匀称,力追古法。用墨也非常讲究,枯湿浓淡,尽得其妙。他的草书扇面往往写得激越跳宕,有时自署学杨凝式,品味起来确有几分《神仙起居法》天真烂漫的遗韵。扇面纸熟,又有折痕,形式特殊,写好不易。董其昌是书扇老手,正利用了扇面的短处而变为其长,出现的线条及墨色的变化别有意味。
由于清代康熙皇帝亲临董书,致使董其昌书法风靡一时,形成了满朝皆学的热潮。追逐功名的士子几乎都以董书为求仕捷径。但对董其昌的书法,历来褒贬不一。清代著名学者、书法家王文治称赞董其昌书法为 “书家神品”,而清代著名书法理论家包世臣却批评董其昌 “行笔不免空怯”。不管董字本身究竟如何,董其昌在中国书法史上的影响是不容忽视的。
笔墨萧散 意趣简淡
董其昌作为海内文宗,执艺坛牛耳数十年,是晚明成就和影响最大的书画家,他的书画扇面自然也流传很广。
从董其昌的绘画扇面看,他着重传统笔墨技法的运用,尤长于用墨,以墨韵幽雅、意趣简淡、意境深邃取胜,而不刻意追求工似。用笔则多皴、擦、点、染互施,丰富多变。设色则青绿、浅绛兼用,或鲜丽而不妖妍,或平淡而又沉着。画面布局多取近坡树、中水、远山的三段法,层次分明。笔墨萧散而含蓄蕴藉,逸笔草草而生趣盎然。他生活在风景秀丽的江南,并曾遍游湘、鄂、闽、浙、赣、皖、晋、京等地。大自然的启迪,加上深厚的文化艺术素养,使他的作品具有丰富的内涵。他长于山水,擅以夸张的笔墨捕捉自然山川灵气,而从不受自然真景的束缚,往往在秀润简淡的画面中寄寓诗的遐想。明人《画史绘要》评价道:“董其昌山水树石,烟云流润,神气俱足,而出于儒雅之笔,风流蕴藉,为本朝第一。”董其昌的绘画对明末清初的画坛影响很大,并波及近代画坛。
《山水》扇面 董其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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