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号趣谈·洪丕谟
洪丕谟(1940~ ),法名妙摩。祖籍浙江慈溪,生于上海。学者、书画家。出身书香门第,为近代著名金石书画家赵叔儒的再传弟子。幼时曾迷恋丹青,后转攻歧黄,医术有 “洪半仙” 之称,丰子恺、朱屺瞻、程十发、启功诸书画名家常请其治病。上世纪80年代后入高校任教,现为上海华东政法学院古籍整理研究所教授,香港中医专业学院客座教授,中国书法家协会学术委员,上海书法家协会理事,上海市大学书法教育协会副会长。著有《中国书法史话》《中国古代算命术》《古典书法理论》《佛国风光》《洪丕谟书画新作》等。
主要书斋号有: 百尺楼、话雨楼 、悼鹡鸰馆、汲绠书屋、瓦雷庵等。
1990年4月,洪丕谟时值 “知天命” 之年,乔迁华东政法学院家属楼,新居二室半厅,他便将其中一室辟为书房,题斋号“百尺楼”。这有虚实两重意思: 实者,因新居高处14层楼之上,每层以2.6米计,14层共36.4米,合108.4尺,可谓名正言顺的 “百尺楼”; 虚者,李白有诗云: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正好埋首写作、绘画,而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则更是主人的奋斗目标。
明亮的南窗下,两张相拼而成的大书桌堆满书稿、信件及文房四宝,墙上挂着几幅名人书画,其中有幅“南无阿弥陀佛” 乃出自洪氏手书。东壁顶天立地竖立着4个大书橱,一字排开,占满整整一面墙,大致以诗词辞典、文史资料、佛道法律及书画专著等分类陈列。话雨楼
“话雨楼” 是洪丕谟承袭其父洪洁求的斋名。“话雨” 典出唐李商隐《夜雨寄北》诗: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意为朋友叙旧之义。
洪丕谟在《我的室名》一文中写道: “‘话雨楼’ 是先父所用室名,推其含意,大致有二: 一是说老朋友来了,大家至楼上话话旧,因为老朋友又称‘旧雨’,所以就取了这名称; 二则包涵着雨天懒得外出,楼头品茗清话,亦是人生一乐的意思。” 洪丕谟沿用其父的斋号,是为了纪念父亲。其实,他正是从父亲处学得了 “严以律己,宽厚待人” 的美德,完成了书法基本功的磨练,实现了知识大厦的原始积累。正是在 “话雨楼” 中,他夯实了日后腾飞的基础。“话雨楼” 在上海静安区的愚园路、常熟路附近。悼鹡鸰馆
1976年1月,洪丕谟的小弟洪丕栋不幸病逝淮北,年仅28岁。洪丕谟痛失小弟,十分悲伤地说道: “在我们兄弟四人中,论德行、才干,他最出类拔萃,可恨苍天无眼,竟摧此英蕾。手足情深,对于他的不幸,我伤痛到了极点。《诗·小雅·常棣》说: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 所说 ‘脊令’,指的就是鹡鸰鸟。诗中说脊令失所,飞鸣而求其同类,于是后人便把鹡鸰比做兄弟。因此当时我把室名唤作 ‘悼鹡鸰馆’,也就是很自然的了。” 由此可见洪丕谟的兄弟情谊之深。
此时,洪丕谟已迁至上海江苏路上。“悼鹡鸰馆” 的斋号,他大约使用了两年。汲绠书屋
上世纪80年代中叶,洪丕谟在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后,又经受了中年丧妻的凄苦。促使洪丕谟重新焕发青春,焕发勃勃创作力的,是他生活中出现了姜玉珍老师。洪丕谟曾经带着无限欣喜的心情写道: “感谢上帝为我送来了贤淑的新人姜玉珍,从此我的生活又开始了新的一页。1986年新年伊始,我把室名改作 ‘汲绠书屋’。‘汲绠’ 二字,典出 《庄子·至乐》篇,原文作 ‘褚小者不可以怀大,绠短者不可汲深。’ 褚是衣袋,绠是吊水桶的绳索。绠短而汲深,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正好比学问浅薄的人胜任不了大事一样。但我要尽可能地通过努力,把我这短绠纺织得长一些,哪怕是长一分一厘也好。”字里行间,洋溢着斋主对新生活的自励之情。笔者与洪丕谟先生是好友,我的拙著《黄昏风景线》便是洪先生作的序。他与姜老师的琴瑟和谐,伉俪情深,令人感动,我们就是从他对 “汲绠书屋” 的命名中也能真切地感受到这份真情。
又据丁建顺先生研究,发现 “汲绠书屋” 还含有缅怀洪丕谟曾外祖父梅调鼎先生的意思。梅调鼎,字赦翁,是晚清著名书法家。宁波汲绠书局曾出版过梅调鼎的书法集《梅赦翁手书山谷梅花诗真迹》。此书法集,洪丕谟视作家珍,从小摹临,是十分熟稔的。瓦雷庵
“瓦雷庵”的斋号其实和“汲绠书屋”是并用的,同是上海虹桥路495弄内一间朝南卧室兼书房的居室。
上世纪80年代,洪丕谟人到中年,却已名扬文坛,书法界和社会各界对洪丕谟好评如潮。著名作家、南社才子郑逸梅在 《字如其人的洪丕谟》一文中这样评价洪丕谟: “……犹忆我知命称觞,南社名宿戚馆饭牛誉我为 ‘少年中之前辈,前辈中之少年’,这两句话,今日用来遗赠丕谟,觉得也是很恰当的。”郑逸梅先生生于1895年,长洪丕谟45岁,晚年称洪丕谟的才学是“少年中之前辈,前辈中之少年”,由此可见一斑。但洪丕谟却谦虚谨慎,他在《瓦雷庵漫笔开场白》 一文中写道: “至于 ‘瓦雷庵’ 词意,因为作者自我评估,虽然虚誉在外,然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块破瓦罢了。”
百尺楼一角
百尺楼
瓦雷庵 吴颐人刊
百尺楼
汲绠书屋
汲绠书屋 童衍方刊
百尺老屋 自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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