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的哲学思想
孟子是第一个系统地提出性善论的人。“人之初,性本善”既是孟子哲学思想的核心,又是孟子仁政学说的理论基础。
人性,主要是指人的本质特性和人的性格特点,包括人的自然性和理性。自然性是指人的生存与生殖的自然本能;理性主要是指人的理智、智慧、道德等社会本能。荀子主张的性本恶,告子主张的性本无善无不善,主要是就人的自然性而言。孟子提出的性善学说,主要是就人的理性,尤其是道德性而言。孟子说:
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尽心下》)
意思是说人虽有喜好声色、美味的天性,但这只是自然的本能,并不是人“性”,他所指的人“性”是人之所以区别于禽兽的道德理性。孟子认为人与禽兽区别的根本,就在于人具有仁、义、礼、智等道德理性,具有这些道德理性,就是人,否则,就与禽兽无异了。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告子上》)
孟子主张的性本善,是说每个人生下来就具有仁义礼智的本性。尽管如此,但他认为人性中的这“四心”并非是先天就完善的,每个人只是具有这些善的素质而已,正如黄金虽不等于金矿,但却存在于金矿之中一样的道理。孟子把这“四心”称为“四端”,即四种道德素质:“恻隐之心,仁之端也;善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公孙丑上》)
孟子认为,虽然人人先天都具备“四端”,但要达到“至善”,则必须通过后天的教育等手段不断充实完善。孟子并且提供了充实完善的途径和手段:“尽心知性”和培养浩然之气。“尽心知性”的“尽心”,就是把人先天具有的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尽量发扬光大;“知性”,就是对人性中的仁、义、礼、智等伦理道德有明确清醒的认识。实现“尽心知性”的途径则是:“寡欲”、“内省”、“养气”。“寡欲”,就是淡泊物欲。他认为:“养心莫善于寡欲。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焉者,寡矣。”(《尽心上》)孟子认为,导致社会混乱的总根源,就在于对物质利益的过分追求。只有寡欲和自我克制,才能抗拒物欲、功利的诱惑,实现自我的修养。“内省”,即“反求诸己”。实现内省的办法是“存夜气”。具体的做法是:半夜醒来,万籁俱寂,人的心境如澄空碧海,这时内省“其旦昼之所为”。孟子认为,经常进行这种理性的反思,就能够保持和发扬人的先天的“四端”。
“养气”,即养心,也就是道德境界的历练与培养。孟子把道德修养分为两个阶段:寡欲和内省是初级阶段,养气则是高级阶段。高级阶段的境界是“养我浩然之气”。所谓的“浩然之气”,孟子说:“……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也。”(《公孙丑上》)这段话的意思是说,“浩然之气”是靠主观努力培养出来的,它伟大而阳刚,如果长期培养而不加损害,便可以顶天立地;“浩然之气”是正义与道德相互结合的结果,如果缺乏这种内涵,也就软弱无力;“浩然之气”必须经过长期不断的道义锻炼才能培养成功,只是偶然做一件合乎道义的事情是不能达到的。如果做了有愧于心的事情,“浩然之气”也就丧失了。总而言之,孟子所倡导的“浩然之气”是让人自觉地把道德理论和实践相结合,进而培养人的高尚的道德情操。
培养“浩然之气”的根本目的在于建立理想的人格。只有建立起理想的人格,才能承担造福人民的社会义务。理想人格的培养,又需要个人长期的励志与历练: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增)益其所不能。”(《告子下》)
当面临各种复杂的社会情况时,该怎么办呢?
“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滕文公下》)
在生命与道义相矛盾的情况下,孟子又提出“舍生取义”的着名论题: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告子下》)
孟子理想人格的理论,影响了无数的仁人志士,他们或杀身成仁,或慷慨赴义,为中华民族的历史增添了辉煌的一页。他的心性学的思想体系,后来又被韩愈和宋明学者所继承和发展,逐步建立起宋明理学。理学所倡导的“三纲五常”的道德规范,事实上是对孟子学说的歪曲。孟子对君臣、君民的关系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前面已经论及,此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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