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痴不癫·矫情移物,意在高飞
隋炀帝杨广从小聪明伶俐,同时英俊过人,备受高祖杨坚及皇后独孤氏的钟爱,在诸兄弟之中几乎是独擅天伦。而他在军事上亦造诣非凡,南平陈国,北击匈奴,皆亲临战场,指挥若定,稳操胜算,赫赫战绩又在乃兄乃弟之上,论及声望,就是太子杨勇也只能望其项背。尽管如此,谁也无法轻易改变立长不立幼的继承惯例,杨广在众兄弟中排行老二,自己与储君的传统要求音不合律,似乎注定只有听天由命,封王之后远摄藩国了事。杨广可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他决心用自己的努力去改变命运的安排。换句话说,就是不能满足于藩王的地位,他要做太子,做至尊无上的皇帝!他洞晓人性的致命的弱点,他就是要利用其父母以及其他手握大权的重臣们身上的弱点,去达到自己的目的。父亲杨坚惧内,生活比较俭朴,他也就曲意效法,乐器断弦不续,大多积灰盈寸,表示自己对享乐毫无兴趣;皇后独孤氏专权后庭,特别痛恨妃嫔之流与她争宠,他便积极迎合皇后好恶,时时与正妃萧氏相守,其他姬妾很少亲近。这种状况,恰好与太子杨勇好内多宠却不礼正妃相反。高祖、皇后看在眼里,对杨广寄望更深,同时更加鄙薄太子杨勇的为人。尤其是皇后独孤氏,简直恨不得一掌劈死杨勇,让杨广早日成为国储。常人心理,一旦情有独钟,好恶必更偏执,而且易听谗言蛊惑。杨广摸透了皇后的这种心理,便在每次回京朝见时,特别减损车马侍从,以示俭素,又总是谦卑下士,以礼待人,竟至于无论朝廷大臣或往来婢仆,都对他交口称赞,一时声誉鹊起。至此杨广开始了他的第二步行动。他在一次朝见完毕将回扬州之前,进宫向皇后独孤氏辞行,其言辞极为凄苦,表情沉痛无加,似乎不胜承受别离的滋味,尤其为不能长伴父母左右尽心侍奉双亲而忐忑不安。听完他的哭诉,皇后深受感动,淅淅沥沥的陪了不少眼泪。皇后动了真情,杨广就借机诽谤太子杨勇,说他不知道怎样得罪了太子,太子竞处心积虑想致他于死地。皇后一听大怒,她说她从未想到太子竟是如此蛇蝎心肠,她替他娶元氏为正妃,他却不跟元妃尽夫妻之道,反而与昭训云氏打得火热,最后竟害死元氏,他哪里将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这样也就算了,他现在居然要对他的同胞兄弟下毒手了!哼,我在的时候他就敢手足相残,一旦我死之后,他岂不是要把你当成鱼肉加诸刀俎?那时即便他大发慈悲,网开一面,东宫子女已非嫡生,他一即位,还不是要你们兄弟向云氏的儿子跪拜致敬?这种事情,简直难以想像!皇后说得义愤填膺,杨广表面上仍然呜咽不止,心里其实别提有多高兴。辞别回藩,杨广即与张衡商议窃夺太子之位,然后派褒公宇文述结纳皇宫近臣杨约,要杨约把皇后的意向转告越国公杨素。杨素对太子杨勇亦无好感,于是欣然同意助纣为虐。他在证实皇后、高祖确有废立太子的意向之后,便极尽谗毁之能事,屡次在皇后、高祖面前指责杨勇无才无德,并且心怀怨望,劝高祖严密防范,以免祸起萧墙。杨广又派段达买通杨勇的幸臣姬威,由姬威将杨勇的日常活动事无巨细地向杨素报告。于是高祖白天听到的都是一班肱股大臣如杨素者流对太子的无中生有,夜里又有皇后的枕边风吹,两耳充满了太子的不是,由此时时担心太子逼位,最后断然下诏废除杨勇,以庶人身份幽禁,另立晋王杨广为皇太子。(《隋书·炀帝本纪》、《隋书·文四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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