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阅读的创新
——读白玮诗集《砚耕塘诗稿》
◎白长青
读到白玮先生的古体诗集《砚耕塘诗稿》,不由得感到了一种惊喜。我觉得他的古体诗写得很好,尤其是他的古风体,颇似清风扑面,俊洒飘逸,令人陡兴。他的诗情景交融,晓畅通达,豁达澄怀,既富有文采,读来又朗朗上口,有一种拙朴真诚、宽松奔放的性情,含有中国古代文人的那种清幽雅正的精神蕴藉。读他的诗,自有一种情怀上的开阔与澄静。
白玮先生的这个诗集,带给了我们一种阅读上的创新感。作者依据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五行学说,以五行对应五色、五声,将500首诗作分为5篇,每篇各100首,分别对应古代音律的宫、商、角、徵、羽,比照神韵的相近而归类,以此为体例,构建一种读诗品诗的新视角。
我以为,诗是要去品的,好诗更要用心去品。诗的味道、诗的风骨,诗的神韵,都要靠读者去品味。这个品,是读诗的方式,也是赏析的标准和审美视角,品诗的过程是读者审美接受的再创造。中国古代的许多文论、诗论文章,实际上就是在品诗。当下,我们对诗的阅读和鉴赏,常常囿于一种固定的程式化的框子,缺乏创新,评价的视角比较单一,以致产生审美阅读上的惯性和陈旧感。而白玮先生的这部诗集所带给我们的审美的突破,或说审美阅读的创新,恰恰就在这里。它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读诗、品诗的窗口,提出了一个新的审美导读的方式,那就是用中国古代文化中关于审美意象产生的理论,通过中国传统文化的审美视角,来解读当下诗作的内蕴,进而产生一种新的阅读视角,产生新的审美召唤。由于它具有一种对诗作的导读的意义,有助于将阅读更加诗化,加深对诗美的阐释,因而会产生一种全新的审美体验。
将诗的审美对应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五行、五音、五色,自有着深厚的文化基础。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五行思想,以一种朴素的哲学观,将自然世界概括为5种存在状态,分别冠以金、木、水、火、土,并将它们分别对应于自然界乃至人身,探索宇宙自然以及人自身运动变化的规律。如将五行对应于自然界的春、夏、秋、冬四季,对应五色、五音、五味,对应于人体的五脏六腑等。这是古人对客观世界的一种朴素的、形象的、本质化的认识。古人认为,艺术创造和艺术审美的产生,来自于人们对客观景物的审美感悟,在于感物联类,流连吟视,由景物而感心,因而,作者的创作心境与对应的景物的状态密切关联。这是理解白玮诗作分类的重要的切入点。白玮对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释、道、佛、禅有着较深的领悟,因而,结合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审美发生论,才能更好地走进白玮的诗美境界。
白玮在《禅韵五首》《与学仲谈诗五首》两首诗中,袒露了自己对诗的理解和作诗时的情致。他说:“好诗不须作,源自心上来。点染皆成趣,闳韵入襟怀。”(《禅韵五首·闳陨》)“天地有七弦,读琴月正弯。禅音了无影,心曲不须弹。”(《禅韵五首·心曲》)诗人的诗意的产生,源自一种内心驱动,来自自己精神上的审美和禅味体验。在《与学仲谈诗五首 之二》中,他写道:“何以炼诗文,浓淡贵尚真。虚华不入眼,我手写我心。”可见,作者强调的是“我手写我心”。这种内心的审美感受,内心的呼唤,转化为诗句,便成为他生命精神的一种倾诉方式。作者睹物观景,由景物而触心。正因为作者的心中有诗,他把诗作作为抒发自我心境,且与人交往沟通的工具和载体,才使他的诗更多了一层对传统文化的精神领悟。
白玮的《砚耕塘诗稿》,洋洋500首诗作中,佳作迭出,难以一一悉录。但总体而言,我觉得他的五言诗要好于七言诗,古风体好于律诗。他的长诗写得较多,也较好。如《候鸟》《胡杨礼赞》《偕行十题》《普洱丝题》《石之铭》等,都是气韵连贯,情感饱满,运用排比转合等多种艺术手法的佳作。在《候鸟》中,作者对候鸟的形象进行了拟人化的处理,对候鸟的迁徙的习性,它们眷恋家园的理想、乃至飞行时的姿态,途中遇到的挑战和风险等,都有相当细腻入神的刻画,借候鸟而表达出一种“高天任自由,淡云任鸣唱”的精神情怀。全诗五十三行,结构疏密得当,将绰影婷婷,追逐嬉水,却志在飞翔,心向北方的候鸟的形象写得声情并茂,表现出较好的对长诗的驾驭能力。
白玮的诗作,留下了他的人生的足迹,诗是他的生命的另一种承载体。对于诗,他有一种从容的心态,始终坚守自己的内心选择。诗如人生,人生如诗。衷心祝福他的诗作写得更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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