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途中一绝》原文、赏析

途中一绝

杜牧

镜中丝发悲来惯,衣上尘痕拂渐难。

惆怅江湖钓竿手,却遮西日向长安。

赏析：

冯集梧注此诗引《郡阁雅谈》:“杜牧舍人,罢任浙西郡,道中有诗云云。与杜甫齐名,时号大小杜。”缪钺《杜牧年谱》据此系此诗于大中五年,时杜牧由罢湖州刺史任,赴京任考功郎中、知制诰。

此诗诗情抑郁低沉,于赴任途中似有无限凄惋惆怅、欲罢而不能之情状。盖此时作者历尽宦海风波,长年风尘仆仆,流转江湖外郡,赢得星星白发、悲凄情怀,故于仕宦生涯已索然无趣。所祈愿者,乃在于放情于一壑风烟,悠游于江湖山水之间。无奈,如今仍得手遮炎日,风尘仆仆于赴京途中,能不令人惆怅凄惋!

作者此行途经隋堤,在所作《隋堤柳》中也抒发同样的情绪:

夹岸垂杨三百里,祗应图画最相宜。自嫌流落西归疾,不见东风二月时。

《太平广记》卷一四四引《感定录》云:“唐杜牧自湖州刺史拜中书舍人,题汴河云:‘自怜流落西归疾,不见春风二月时。'自郡守人为舍人,未为流落,至京果卒。”杜牧自湖州内任,先为考功郎中、知制诰,后迁中书舍人。诗中所谓的“流落”,非指入任新职,乃概括此前其流转于幕府与外郡之间的经历,诚如清人吴锡麒《杜樊川集注序》所云:“(牧之)偃蹇幕僚,浮沉朝籍,揽霜毛于春镜,裹雨褐于秋船,茹鲠空忧,叫阍无助……壮志飘萧,才人落魄。”"自嫌流落西归疾”二句,乃谓长期流落外郡,今得以回故乡所在地长安,故此行匆匆疾归。所可遗憾的是,尽管眼前的隋堤柳如画之美,可惜此时并非春日,未能见到春日柳丝婀娜飘拂的旖旎景象。读此诗,可知诗人晚年自伤落寞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