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弦《倘若我是》原文

倘若我是

倘若我是一只孔雀，一只蝴蝶，

我想我不会不知道我是多么的可欣赏，

可以制成标本和值得一画的。

倘若我是一只蟑螂，一头猪，一条蛇

或任何一个丑恶的存在，可诅咒的，

那么，让我快快毁灭，毁灭得干干净净，

别教这难看的形象投其阴影于那些

风景，那些花；弄脏了一切美的。

倘若我是一棵树呢？

我就在这大地上生根吧。

倘若我是一朵云呢？那太好了！

我将以冉冉之姿，悠悠飘逝。

可是我是一个诗人。

我不过是一个诗人而已。

诗人能做什么？——

戴桂冠吗？拿奖金吗？

不。除了饮酒，想诗，用粗话骂人

和在这个世间受苦。

196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