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白马篇》原文，注释，译文，赏析

白马篇①

【题解】

唐玄宗开元十八年（731年），李白历游周遭返回长安。不幸的是落魄市井，屡次受到权高位重之人的欺凌与排挤。这期间，他写下了《行路难》《白马篇》等诗作，借以抒发自己空有满怀壮志却不被官府重用的愤懑与豪侠情怀。

此诗以奔放的情感，丰富的想象等手法，刻画出一个剑气如霜，袍饰明珠，堪与名侠剧孟比肩的侠客功成名就后任性使酒，不肯俯身下拜萧何曹参之类的高官，而是隐居荒山野径的豪迈洒脱的形象。由此体现了李白的任侠思想和反对腐朽权贵当道的政治抱负，这种思想在当时有着深刻的影响和进步意义。

【原文】

龙马花雪毛②，金鞍五陵豪③。

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④。

斗鸡事万乘⑤，轩盖一何高⑥。

弓摧南山虎⑦，手接太行猱⑧。

酒后竞风采，三杯弄宝刀。

杀人如剪草，剧孟同游遨⑨。

发愤去函谷，从军向临洮。

叱咤经百战，匈奴尽奔逃。

归来使酒气，未肯拜萧曹⑩。

羞入原宪室，荒淫隐蓬蒿。

【注释】

①白马篇：乐府《杂曲歌辞》旧题。

②龙马：《周礼·夏官·廋人》中有记“马八尺以上为龙”。

③五陵豪：五陵，语出班固《西都赋》中“南望杜、灞，北眺五陵”。杜、灞谓杜陵、灞陵，在城南；五陵谓长陵、安陵、阳陵、茂陵、平陵，在渭北。皆汉代帝王陵墓，并徙入以置县邑，其所徙者皆豪右、富赀、吏二千石。见《后汉书·班固传》及李贤注。五陵豪：意思是五陵豪侠。

④“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二句：意思是说所佩之剑，色如秋霜，切玉如泥；所穿之袍，缀有明珠，耀如落日。秋霜：形容剑的颜色像秋霜一样银光闪闪。切玉：形容剑非常锋利。明珠袍：镶珠的衣袍。

⑤斗鸡：唐代的玄宗好斗鸡，每次召入善斗鸡者进宫中侍奉，都甚得宠幸。万乘：指天子。古制中，天子有兵车万乘。

⑥轩盖：华丽的车蓬盖。这里指有华丽蓬盖的马车，专供贵族乘坐。

⑦弓摧南山虎：《晋书·周处传》载有“南山白额猛虎为患，周处入山射杀之”。此处意思是用弓箭射杀南山的猛虎。

⑧猱：古时的一种猴子。

⑨剧孟：汉时大侠。此代指当时豪侠中的雄杰者。

⑩“归来使酒气，未肯拜萧曹”二句：使酒气，即因酒使气。拜，全诗校：一作“下”。萧曹，即汉相萧何、曹参。此处代指时相。二句意谓：“五陵豪”因边功而傲视大臣。自篇首至此，皆写“五陵豪”。

【译文】

你骑着如雪花一样毛色的龙马，金鞍闪耀，好一个五陵豪侠转世。你的佩剑，像秋霜一样银光闪闪，而且切玉如泥。你所穿的衣袍，缀着的明珠闪耀如落日一般。

因为你曾经是侍奉皇上斗鸡的宠臣，所以乘坐的马车上华丽的蓬盖也是高高大大。你本领强大，张弓就能射杀南山的猛虎，伸出手臂就能接住太行的猴子。

英雄们豪饮过后竞相绽放风采，你三杯酒下肚，也能豪迈地笑弄宝刀。你杀人就像剪草一样轻而易举，你与豪侠们一同四海遨游之后，终于想起要改变自己的游荡生活，争取功名报效国家。

于是，你发愤去了函谷关，跟随大军去到临洮前线。叱咤风云的你身经百战，杀得匈奴将士们都如鼠般四处奔逃。

你凯旋归来豪气不改，饮酒使性子，就是不肯给萧曹宰相这样的权重下拜，羞于学原宪，宁愿居住在荒僻蓬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