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留别王司马嵩》原文，注释，译文，赏析

留别王司马嵩

【题解】

唐玄宗开元二十年（732年）冬，李白求仕不得离开长安，于是带着李粲的书信前往坊州（今陕西黄陵县）。

对于李白的到来，王嵩热情欢迎，并让李白和阎正字陪他一起登高饮酒，对雪赋诗。李白即兴一首《酬王司马阎正字对雪见赠》。诗的末尾，他忍不住流露出请王司马荐举的意思：“主人苍生望，假我青去翼。风水如见资，投竿佐皇极。”主人王嵩一见，以为他不过是想多要几个盘费罢了，便按当时规矩加倍赠与。李白本待谢绝，怎奈囊中羞涩；欲待收下，又觉得自己已落到“文丐”地步。两难之间不免感慨一番，便写下了这首诗。

本诗虽以留别为题，写的却是诗人政治思想和人生态度。既然知音难遇，不能得以举荐报效国家，那么只好如古人那样归隐山林，等待时机了。

【原文】

鲁连卖谈笑①，岂是顾千金。

陶朱虽相越，本有五湖心②。

余亦南阳子，时为梁甫吟③。

苍山容偃蹇，白日惜颓侵④。

愿一佐明主，功成还旧林。

西来何所为，孤剑托知音⑤。

鸟爱碧山远，鱼游沧海深⑥。

呼鹰过上蔡，卖畚向嵩岑⑦。

他日闲相访，丘中有素琴⑧。

【注释】

①“鲁连”句：鲁连，即鲁仲连。卖谈笑：指他从容不迫，谈笑退秦兵。

②“陶朱”二句：陶朱，范蠡别称。五湖心：谓隐退江湖之志。

③“余亦”二句：南阳子，即诸葛亮，他于南阳躬耕时，常吟诵《梁父吟》。

④“苍山”二句：容即容许。偃蹇（jiǎn）：形容偃息而卧，不问世事的样子。颓侵：这里指太阳下山。意在叹息光阴消逝。

⑤孤剑：李白自喻。

⑥沧海：一作“江海”。

⑦“呼鹰”二句：指秦始皇丞相上蔡人李斯，年少时曾牵黄犬，臂架苍鹰，出上蔡东门行猎。卖畚（běn）：卖畚箕，用典于东晋十六国时的王猛，少时以卖畚箕为主，有大志。嵩岑：嵩山。

⑧“丘中”句：古代隐士大多喜欢弹琴。素琴：没有弦和徽的琴。此句化用于左思《招隐》：“岩穴无结构，丘中有鸣琴。”

【译文】

前代有鲁仲连依靠谈笑退了秦兵而名声大振，难道是为了贪图钱帛财富吗？尽管范蠡在越国出仕入相，风光无限，但他始终都有着退隐江湖的心思。

我只想效仿南阳诸葛亮，所以也时常像他那样吟诵《梁父吟》。虽然苍山容许我偃息而卧，不问世事，但是每天看到太阳西落，又使我不禁叹惜流逝的光阴。只盼望有朝一日能够辅佐一位贤明的君主，等到功成名之后便退隐回归家乡的山林。

我离开长安出游坊州等地是为了什么呢？孤身仗剑无非就是为了寻求知音，举荐入朝，以求报效国家。

飞鸟素来就热爱渺远的青山，鱼儿固然喜欢在深邃的沧海里游弋。如今我只能像李斯当年那样呼唤雄鹰出上蔡东门行猎，像东晋王猛那样行往嵩山守我大志。待到他日得闲来访，隐居的山林中必已备下素琴一张，等待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