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无题·其二》原文、注释与赏析

李商隐·无题·其二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题解】诗大约作于唐文宗开成四年或靠后些，时作者在京城任秘书省校书郎。这是一个“方阶九品，微俸五斗”的小官，在政治上仍然沉沦下僚。

【注释】1.画楼、桂堂：都是比喻富贵人家的屋舍。2.灵犀：犀角中心的髓质像一条白线贯通上下，借喻相爱双方心灵的感应和暗通。3.“隔座”二句：送钩、射覆均为古代酒席间游戏。4.分曹：分组。5.射覆：在覆器下放着东西令人猜。分曹、射覆未必是实指，只是借喻宴会时的热闹。6.听鼓应官：据唐制，五更二点，鼓自内发。鼓响天明，即须上班。7.应官：犹上班。8.兰台：汉代藏图书秘籍的宫观，这里借指作者供职的秘书省。作者曾任秘书省正字。这句从字面看是参加宴会后随即骑马到兰台，类似蓬草之飞转，实则也隐含自伤飘零意。

【串译】昨夜星光灿烂，夜半凉风习习，酒筵设在画楼西畔、桂堂之东。身无彩凤的双翼，不能比翼齐飞，内心却像灵犀一样，息息相通。互相猜钩嬉戏，隔座对饮春酒，分组来行酒令，决胜烛光泛红。可叹啊，我听到五更鼓应该上朝点卯，策马赶到兰台，像随风飘转的蒿蓬。

【赏读提示】追忆昨夜参与的一次贵家后堂之宴，表达了与意中人席间相遇、旋成间阻的怀想和惆怅。首联由今宵之景触发对昨夜席间欢聚时光的美好回忆，并未直接叙写昨夜的情事，而是借助于星辰好风、画楼桂堂等外部景物的映衬，烘托出昨夜柔美旖旎的环境气氛，将读者带入温馨浪漫的回忆中。颔联抒写今夕对意中人的思念。自己此刻虽然没有彩凤般的双翅得以飞越重重阻碍与意中人相会，但相信彼此的眷恋之心当如灵异的犀角暗中相通。“身无”“心有”，一退一进，相互映照，是间隔中的契合与沟通，怅惘中的喜悦与慰藉，表现了对这段美好情缘的珍视和自信。颈联具体追忆昨夜与意中人共享盛会的场景。回想昨晚宴席之间，灯红酒暖，觥筹交错，藏钩射覆，笑语喧闹，场面是何等热烈醉人！“春酒暖”和“蜡灯红”，不但传神地刻画出宴会间热烈融洽的欢乐气氛，也使读者联想到烛光掩映下女子的红晕面颊，彼此的目成心会已不言自明，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尾联回忆今晨离席应差时的情景和感慨。昨夕的欢宴彻夜到晓，楼内笙歌未歇，楼外鼓声已响，自叹像随风飘转的蓬草，身不由己，不得不去秘书省应差，开始了又一天寂寞无聊的校书生涯，而与席上的意中人则后会难期了。

这首恋情诗将身世之感并入艳情，以华艳辞章反衬困顿失意情怀，营造出情采并茂、婉曲幽约的艺术境界。诵读的节奏动型呈低沉型，先造出酒宴的热闹欢快融洽的气氛；接着转到对间隔中的意中人的思念，表现作者对美好情缘的珍视和自信，犹在“心有灵犀一点通”句中表露无遗，最后再转到无奈地官府应差。三种情绪，三个场景要转接自如，各尽发挥，又统揽于艳情。

【推荐名句】1.昨夜星辰昨夜风。2.心有灵犀一点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