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先生在《记钱锺书与〈围城〉》一文中这样记述:“他的中英文造诣很深,又精于哲学及心理学,终日博览中西新旧书籍,最怪的是上课时从不记笔记,只带一本和课堂无关的闲书,一面听讲一面看自己的书,但是考试时总是第一,他自己喜欢读书,也鼓励别人读书。”从杨绛先生的话中,读者可以知道,读书是钱先生渊博学识的来源之一。
毋庸置疑,钱先生的博学已是不争的事实。1929年,19岁的钱先生考入了清华大学外文系,当时他刚入校就立志要“横扫清华图书馆”,之后他就开始了在图书馆博览中西新旧书籍的旅程。钱先生的同学饶余威在《清华的回忆》一文中写到钱锺书时说:“他自己喜欢读书,也鼓励别人读书。他还有一个怪癖,看书时喜欢用又黑又粗的铅笔画下佳句,又在书旁加上他的评语,清华藏书中的画线和评语大都是出自此君之手笔。”
在牛津大学时,钱先生就好像在游山阴道一般,一路景色自是美不胜收。路边的风景,钱先生照常欣赏,但是他的主要志向却并不在此。博德利图书馆历史悠久,藏书量可观,于是这图书馆就引起了钱先生的兴趣,钱先生自喻为一只东方蠹虫,要在此处畅饮饱餐。
钱先生戏称博德利图书馆为“饱蠹楼”。他日出日落于“饱蠹楼”,牛津大学三年学习生涯,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博德利图书馆自学。他读欧美文学和理论,罗素、柏格森、康德、弗洛伊德、克罗齐、歌德、叔本华、西赛罗等的哲学、美学、心理学专著,西方现代派的诗歌、小说,如艾略特、劳伦斯和叶芝,都是一本本细读、精读。
杨绛先生回忆说:锺书整日徘徊在“饱蠹楼”,将精微深奥的哲学、美学等大部著作,像小儿吃零食那样吃了又吃,厚厚的书一本本渐次吃完,诗歌更是他喜好的读物。重得拾不动的大字典、辞典、百科全书等,他亦摸着字典逐条细读。
钱先生的大半学识,几乎也都是从“饱蠹楼”里自学得来的。他曾经对挚友李慎之说:“西方的大经大典,我算是都读过了。”环顾文学界中人士,以往除了陈寅恪,还有谁能作此言?李慎之在悼念钱先生时说:“石在,火是不会灭的。”石头的碰撞会产生火花,只要有石头就能传播火种。知识的火焰不熄,但是当初钻研知识的人却不在了。
在很多读者的眼中,钱先生的博学已经成为了一个传奇。黄永玉先生曾经回忆说,在20世纪50年代,有一回他们在全聚德吃烤鸭,顺嘴聊起打猎来了,钱先生当时很感兴趣,顺手在点菜单上给他开了一张有关打猎的书目,写了近四五十本书。这样的广博学问,让黄永玉先生赞叹不已。
当代人是不太喜欢看书的,或者说喜欢看书的人不多。这与钱先生对知识如饥似渴的态度来比的话,未免有些自惭形秽。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有的人喜欢追求物质,有的人喜欢追求精神,在读者看来,钱先生追求的便是精神上的享受。他喜欢这种肆意在书海中徜徉的感觉,更享受在学海中遨游的乐趣。享受自己的人生,追求自己的兴趣,这便是钱先生的人生。
乔布斯有一句话说:“追随你的心。”时间是宝贵的,有些人根本不需要浪费时间追随别人的喜好,也不需要浪费时间来获得别人的认可。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追随自己的心,享受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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