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贺遂员外外甥

【原文】

南国有归舟，荆门溯上流①。苍茫葭菼外②，云水与昭丘③。

樯带城乌去④，江连暮雨愁。猿声不可听，莫待楚山秋⑤。

【注释】

①荆门：山名。在今湖北省宜都县西北，长江南岸，隔江和虎牙山相对。江水湍急，形势险峻。古为巴蜀荆吴之间要塞。

②葭菼（jiā tǎn）：芦与荻。

③昭丘：亦作“昭邱”。春秋楚昭王墓。在湖北省当阳县东南。

④樯：帆船上挂风帆的桅杆。城乌：城头的乌鸦。

⑤楚山：荆山，在湖北省西部，武当山东南。也可泛指楚地的山。

【译文】

一艘回归南国故里的小舟已经启程，在荆门山溯流而上。苍苍茫茫的芦与荻之外，古代楚王墓依偎着一片云水。移动的桅杆带走了城头的乌鸦，长江伴随着暮雨中的忧愁流淌。啼鸣的猿声更加不堪入耳，不要等秋天再到楚山。

【赏析】

这首送行诗以行人旅途所见为切入点，通过描写旅愁，表露作者对行人的关切与担忧。

古代的旅途往往是既漫长又艰险的。诗人没有展开去说旅途到底如何艰难，而只说“荆门溯上流”。荆门，是三峡大坝所在地，多有水流湍急之处，而且有些地方高度落差比较大，所以适合建水电站。但对于乘着小船逆流而上的人而言，路就很难走了：本来就是逆流而行，还要克服高度落差，水流又急。作者单挑出“荆门”这一地点，并写出行人要在这样的地方逆流而上，简明而充分地展现了行路的艰难。聊以慰藉的是，艰辛的旅途中，多有美景可以观览。“苍茫葭菼外，云水与昭丘”，如同在读者面前展现了一幅淡雅的水墨画。水草摇曳，云水渺茫，古迹寥落，行人的小舟，就穿梭在这如诗般的景物之中，又被诗人以诗语吟咏出来。这里的亲朋故旧都不能随行人而去，但城头的乌鸦，似乎在追逐着行人的旅途。江水与傍晚的暮雨，与行人一同伤感着旅途的愁思。诗歌尾句颇具巧思：一般的送行诗会挽留行人，但诗人却说，赶紧走吧，不要等秋天再走。为什么呢？因为秋天如同悲鸣一般的猿啼声，会让旅客心中更加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