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婕妤
其一
【原文】
玉窗萤影度,金殿人声绝。秋夜守罗帷①,孤灯耿不灭②。
【注释】
①罗帷:丝制帷幔。
②耿:明。
【译文】
美丽的窗户旁飞过萤火虫的影子,金殿上已经没有人在活动了。在秋天的夜晚守着华丽的罗帐,一盏孤单的灯火整个晚上亮着没有熄灭。
其二
【原文】
宫殿生秋草,君王恩幸疏①。那堪闻凤吹②,门外度金舆③。
【注释】
①恩幸:帝王的宠幸。
②凤吹:对笙箫等细乐的美称。
③金舆:帝王乘坐的车轿。
【译文】
宫殿前随意地长出秋草,君王很少宠幸我。怎能禁受听到笙箫之音,门外经过皇帝的车銮。
其三
【原文】
怪来妆阁闭①,朝下不相迎。总向春园里,花间笑语声。
【注释】
①妆阁:妇女的居室,供梳妆用的楼阁。
【译文】
难怪化妆室总关闭着,君王下朝后也无须我迎接。君王总是在春日的园林中,在花间的笑语声中。
【赏析】
班婕妤是汉成帝刘骜的妃子,汉代后宫名号有十四等级,婕妤是第二等,是比较高阶的妃嫔名号。班婕妤出身名门闺秀,才貌双全,德行美好,是历史上著名的贤妃。班婕妤曾经非常受皇帝宠爱,能够在生活上规劝皇帝。然而赵飞燕姐妹入宫后,汉成帝逐渐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班婕妤受到冷落。赵飞燕、赵合德姐妹先后陷害许皇后和班婕妤,许皇后被废,班婕妤前往长信宫侍奉太后以自保。从那以后,班婕妤在长信宫陪着太后过着孤单寂寞的生活。
班婕妤的不幸遭遇,受到后人的同情和怜悯,诗人吟咏班婕妤的故事,有时是感慨班婕妤的遭遇,有时是借班婕妤的故事含蓄地表达自己的怨情。王维这首诗到底是读史的感慨还是抒发自身的怨仇,今天已经难以考证了。这组诗语言流丽,凄然动人,尤其是第二首诗,诗意分两层展开,笔法曲折而感情深挚。宫殿本是精致华丽之地,而“宫殿生秋草”以秋草的生长,写出宫殿的荒芜,写出婕妤在宫中备受冷落的遭遇,这些遭遇的原因,无外乎“君王恩幸疏”。更让婕妤心中难受的是,在宫中时时传来皇帝出行游乐的声音。同在宫廷之中,却与君王咫尺天涯,与宠妃的待遇如同冰火两重天,而此时的宠妃又是卑劣的小人。贤德如班婕妤,毫无办法改变现状,使得后世的读者只能空自叹息。虽然班婕妤、汉成帝、赵飞燕在两千多年以前就纷纷辞世,但贤德的人难以施展自己的才华,眼睁睁地看着小人为非作歹的历史故事不断地在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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