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临江仙引（梦觉小庭院）》诗词注释与评析

临江仙引（梦觉小庭院）

梦觉小庭院，冷风淅淅，疏雨潇潇。绮窗外，秋声败叶狂飘。心摇。奈寒漏永，孤帏悄，泪烛空烧。无端处，是绣衾鸳枕，闲过清宵。萧条。牵情系恨，争向少年偏饶。觉新来、憔悴旧日风标。魂消。念欢娱事，烟波阻、后约方遥。还经岁，问怎生禁得，如许无聊。

【注释】

《临江仙》：唐教坊曲名，唐词多缘题所赋，宋黄升《唐宋诸贤绝妙词选》注云：“《临江仙》，则言水仙。五代词人用此调为题，多由仙事转入艳情。”此调有不同诸体，俱为双调，但字数多寡则区别很大。《乐章集》注仙吕调，此词九十三字。词写秋景，又谓“烟波阻、后约方遥。还经岁，问怎生禁得，如许无聊”，则离汴京又经岁，知其写于景德元年（1004）秋。“牵情系恨，争向少年偏饶。觉新来、憔悴旧日风标。”此数句之可贵，在于指明此次远游乃“少年”时期。古人无“青年”之说，所谓“少年”，与今之言“青年”同类。“梦觉”三句：谓梦醒之后，听见小庭院里，风雨并作。淅淅，风声。潇潇，小雨貌。绮窗：雕刻或绘饰得很精美的窗户。心摇：谓因思念而心情动荡不安。孤帏：谓单栖。帏，帐子。泪烛空烧：杜牧《赠别二首》之二：“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此反用其义，写别后思念，故云“空烧”。无端：无可奈何。清宵：清冷的夜晚。“争向”句：谓怎奈偏是少年添得许多感伤呢？《诗词曲语辞汇释》：“饶，犹添也，连也，不足而求增益也。即今所云讨饶头之饶。”风标：优美的姿容仪态。烟波阻：即路途阻。怎生禁得：怎能禁得起。如许：这么多，这般。

【评析】

词以梦醒起兴，写庭院秋色，抒发思家之情。“梦觉”五句，给人一种“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的感觉，以少少许胜多多许，笔力遒劲。“心摇”四句从游子落笔，写客中凄凉，以景语作情语，又胜似情语不知其几。“无端”三句从思妇着笔，与上文相呼应，正是“千里秋风两愁人”之意。下片集中写游子心绪，结在自我一问，层次判然又层层渐进，耐人咏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