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凤衔杯（追悔当初孤深愿）》诗词注释与评析

凤衔杯（追悔当初孤深愿）

追悔当初孤深愿。经年价、两成幽怨。任越水吴山，似屏如障堪游玩。奈独自、慵抬眼。赏烟花，听弦管。图欢笑、转加肠断。更时展丹青，强拈书信频频看。又争似、亲相见。

【注释】

《凤衔杯》：柳永自制曲，《乐章集》注大石调。词既谓“经年价，两成幽怨”，当为少年远游离京之第二年即景德元年（1004）作。词人谓“赏烟花，听弦管”，乃是“图欢笑”，然而却“转加肠断”，足见歌舞宴会亦无以割断对妻子之思念。“越水吴山”，则已点明远游之地是苏杭。“追悔”句：后悔辜负了当初深深的愿望。孤深愿，辜负了深深的愿望。“孤”与“辜”，宋人常常通用，即如此阕，一本即作“辜深愿”。“经年价”句：成年分别，两人内心都郁结着离别之愁恨。经年，形容时间很长。价，语尾助词，无实意。两，谓夫妻双方。幽怨，郁结于心的愁怨。越水吴山：指江浙一带地区，因其古时为吴、越之地，故称。似屏如障：谓“越水吴山”好像屏风上画的一样美丽。屏、障均谓屏风，亦曰步障。“奈独自”句：怎奈只身孤影，风景再好也懒得抬眼欣赏。慵，慵懒。烟花：春天美景。丹青：谓妻子的画像。唐杜甫《过郭代公故宅》：“迥出名臣上，丹青照台阁。”杨伦笺注：“丹青，谓画像也。”“强拈”句：勤勉地拿出妻子的来信，一遍又一遍地看。强，勉力，勤勉。拈，用手搓开。争似：怎似。

【评析】

词全用抒情。情之欲极，则反言之；情之难尽，则反复言之；情之欲深，则进层言之。此词即极尽正反、反复、进层之妙。首三句即表明“追悔”，使夫妻两地各含幽怨，点明题旨。以下则从正反两方面反复言之。“任越水”三句从反面着笔，然而美景却无心欣赏，也是对幽怨的申说。下片紧承上片而又翻出一层，反言谓强颜求欢，又转成幽怨，复归于正。结三句则用进层法，层层反复，层层脱卸，既将对妻子的思念之情写得缠绵悱恻，又幽怨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