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瑞鹧鸪（天将奇艳与寒梅）》诗词注释与评析

瑞鹧鸪（天将奇艳与寒梅）

天将奇艳与寒梅。乍惊繁杏腊前开。暗想花神，巧作江南信，解染胭脂细剪裁。

寿阳妆罢无端饮，凌晨酒入双腮。恨听烟坞深中，谁恁吹羌管逐风来。绛雪纷纷落翠苔。

【注释】

《瑞鹧鸪》：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云：“唐初歌辞，多是五言诗，或七言诗……今存者只《瑞鹧鸪》……是七言八句诗……犹依字易歌。”按《瑞鹧鸪》原本七言律诗，因唐人歌之，遂成词调，然皆七言八句。至柳永，始添字或减字成新声，又有般涉调、南吕调与平调三体。此词为般涉调。前片起二句、结句，后片起句、结句，仍作七言，与唐时之《瑞鹧鸪》同。馀则摊破句读，如前片作四字句、五字句，即词家添字法；后片第二、三句作六字句，即减字法；第四句作八字句即添字法。咏物词在柳词中少见，此即其一。观词义，当为远游之第二年即景德元年（1004）十月作于湘中。“乍惊”句：乍一看来还疑为是杏花怒放。疑梅为杏，反衬红梅之艳。“暗想”二句：暗自思量，大约是花神巧报了江南的春信。“解染”句：深解用胭脂细细去妆点梅花，好像能工巧匠精心剪裁出的一样。燕脂，即燕支，今通作胭脂。“寿阳”句：好象寿阳公主打扮好梅花妆之后，已经很美丽了，却又无端饮了一点酒，显得特别红艳。寿阳妆，即梅花妆，相传为南朝宋武帝女寿阳公主首创。《金陵志》：“寿阳公主人日卧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公主额上，成五出之花，拂之不去，经二日，洗之，乃落。宫女效之，今称梅花妆。”此处以“寿阳妆”代指梅花。无端，无心，无意。“凌晨”句：紧承上句，谓梅花好象美人在凌晨饮酒之后，腮边微红一样美丽。“恨听”三句：恨只恨在深深的山坳里，谁毫无来由地吹着羌笛，风又将这笛声传了过来，以致惊得红梅都纷纷落在了翠苔上。坞，山坳。烟坞，烟雾缭绕的山坳。羌管，即羌笛。绛雪，仙丹名。《汉武帝内传》：“仙家上药，有玄霜、绛雪。”此喻红梅。

【评析】

上片写红梅盛开，首二句以杏衬梅，重在写其色之艳丽。“暗想”三句色形并写，化用贺知章“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诗意，然却谓“花神巧作江南信”，有翻新之妙。下片首二句以寿阳妆与饮酒为喻，再为红梅着色，意重而词不重，尖新可喜。结三句写梅之落，归罪羌管逐风，与上片写梅开之艳归功于花神相照应，构思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