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钱春绮
石阶
把月光折成
手风琴的模样。
月光
把拱形门
投在长廊的地上。
白衣人
踏着石阶
出现在门槛上。
黑色的人影
挖空了门廊
影子跌得很长。
白衣追赶着黑影，
黑影犁着月光，
月光发出声响。
风从树上摇下
白色和黑色的雨点。
乌云来把这一切涂暗。
吴钧陶
朦胧诗正象其他流派的诗一样，很难给它下一个确切的定义。不过难以言传，或许可以意会。大致说来，一首诗没有明确的主题，或者作者把主题蕴含在字里行间，不易捉摸，却令人感到一种似隐似现的思绪，朦朦胧胧的意境，便可以算是朦胧诗吧。
这首《剪影》没有晦涩难懂的字句，但是它的含义却可以让人思索。写的是月光下月色与黑色的形象。颜色本来是阳光的游戏，在自然界，没有了阳光，便是一片黑暗。但是阳光与黑暗之间，却有朦胧的月光。在月光照耀下，各种色彩便不那么丰富，往往只能看见黑白两色。月光下的石阶是反差很大，立体感很强的。长廊原来是一条长而黑的“色带”，月光却透过拱形门在“色带”上“挖”空了一块。这时来了“白衣人”。可能是一个穿白纱连衣裙的姑娘，也可能是一个穿着工作服的护士。她在月亮“挖”空的地方再“挖”空一块，那便是她的人影。这便形成黑——白——黑的交叠。“白衣人”在行走，她的影子在月光中往前移动。静静的夜里，她的脚步声在响，但是“错觉”告诉人们月光也有声音。没有颜色也没有形状、但确实存在的风摇着树，洒下斑斑点点，是白色和黑色的光和“无光”的雨点吧。最后，天上飘过乌云，这一切奇妙的剪影，便都无影无踪了。
诗人敏感地捕捉了这一并不罕见的景象，用诗句把它“拍摄”了下来。可能他本人只是“自然主义地”挥写，并不想表达怎样的深意。但是在读者心中是不是可以引起种种似模糊似清晰的遐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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