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阿波里奈：有

作者： 郭济访

有几座顶呱呱的小桥

有我为你跳动的心

有一个女子在路上忧忧郁郁

有一所小屋在花园中

有六个战士发疯似的玩

有我的眼睛寻觅你的倩影

有一处可亲的小树林还有一个年老的地方军

在山丘上撒尿当我们打那儿经过

有一个诗人他正想念小萝⁽¹⁾

(沈宝基译)

(法国)阿波里奈

阿波里奈曾积极参与巴黎先锋派文艺活动，宣扬一种新的艺术和新的诗歌，他因此成为后来被批判家路易·沃克塞尔称为“立体派”的著名诗人。他的作品表现出继承传统与追求创新的完美结合。本世纪所有美学方面的运动，从立体主义、达达主义，甚至到超现实主义都从他的创作中获得过程度不同的启发。

阿波里奈善于捕捉那些最不引人注意的细枝末节入诗，他经常采用迅速跳跃而又连续的电影手法摄取现实的和想象的种种镜头。这首《有》很具体地体现了阿波里奈这种诗歌创作的特点。几座漂亮的小桥、一个行走的女子、一所精致的庭院小屋、几个玩耍的战士、一座小山丘和可爱的小树林、一个撒尿的地方军老头。一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难道这也是诗?诗人的眼睛是普通的，他之所见也为我们大家所见，然而，诗人的眼睛却又是特殊的，他摄取了一瞬间的印象世界。在迅速跃过的画面中，还“有”什么呢?“有我为你跳动的心”、“有一个诗人他正想念小萝”，这一神来之笔便使得跳跃的画面连缀成一首相思的恋歌。诗之为诗也许正在于此，正如东坡谓音乐不在弦上不在指上一样，诗也正从关系中来，非意非境，而从意境中来。由于笼罩着相思的恋情，故而所有的画面皆染上了相思的色彩，在“我的眼睛寻觅你的倩影”的深情扫描中，静物静得那么寂寞惆怅，动物却又动得这般疯狂傻相，连行路的女子也“变”得“忧忧郁郁”，仿佛深遭相思之苦。寂寞、惆怅、相思的情绪贯通在这首小诗之中，却又融化得淡而又淡，淡至于无。一切仿佛不经意而为之，但其中又深见诗人之用心，这就是这首小诗的艺术精湛处。自然，这首小诗的精妙之处需要我们通过对迅速跃动的画面细作揣摩方能领略，若粗疏览之，却也会有不少幽昧难解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