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令野:屋顶之树

作者： 方忠

星。

孤独的，照着

屋顶之树。而那一撮

根须，遂有亚热带梦之孤独享受。

你的名字呢?

你的家族呢?

你不落脚于土地。

很象你的弟兄们：

云之闲逸。

星之孤高。

你们是孪生的，那样呼吸着。

呼吸着每座星球之土壤。

而你：

不属于辽远的丛林。

不属于那一只手植。

不属于这都市的

屋顶之树。

乃如我的额发一样孤独的：

无花。

无果。

一种不属于土壤之植物。

羊令野

这首诗托物言志，借“屋顶之树”象征诗人孤独寂寞的情怀，抒发了诗人类于“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桑”般的感慨。

与许多身居台湾孤岛的大陆游子一样，羊令野虽曾任台湾全军文艺工作队诗歌队长，是军方诗歌首席官，位高权重，却挥不去、赶不走内心深处“无根”的孤独、寂寞感。《屋顶之树》正是他这种情绪的真实写照。“屋顶之树”高踞在屋顶之上，固然地位显赫，且有着“云之闲逸”和“星之孤高”，“呼吸着每座星球之土壤”，还“有亚热带梦之孤独享受”，然而它是很痛苦和不幸的。它既“不属于辽远的丛林”，又“不属于这都市”。它有根须，却不能与大地相拥抱，是“一种不属于土壤之植物”。在这世上，它孤零零地存在着，“无花无果”，没有“家族”，没有亲情，没有温暖，只有孤独、寂寞与它相伴。这首诗鲜明地表现出诗人“身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悲苦的情怀。以及对故国家园的强烈思念。诗人身处都市却感到异常寂寞，置身茫茫人海又觉得分外孤独，这一切都借助于“屋顶之树”这一意象抒发了出来。诗人怀恋着那一片曾属于自己的“辽远的丛林”，想念着那一块温热的乡土，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这一声喟叹是十分沉重的。诗人喊出了居留台湾的大陆游子的共同心声。羊令野的诗大多诡谲朦胧，这首诗却意象鲜明，脉络清晰，颇具悲凉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