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王海龙
是的,那是山的回音,
狐独,清晰,深沉,
空谷中布谷婉转鸣啼,
唤一声来应一声!
不期自至的回答,
传到这喋喋不休的漫游者耳里,
就象她寻常的呼唤,
就象……但,啊,真是千差万别!
难道你没有听到世间的生活?
没有听到我们——没有思想的生物!
愚蠢,爱情,争吵的奴隶
他们的声音怎能和你的天籁相比?
难道我们也没有——不,我们有
回答,尽管我们不知道是在哪里;
公认为智慧的
是那从坟地那边发出的回音。
我们心灵的耳朵有时
捕捉到传自远方的这样的回响——
我们聆听,默想,珍藏;
因为属于上帝——它们的造化永属上帝的荣光。
(何勇、王海龙译)
(英国)威廉·华兹华斯
除了是一个伟大的歌咏自然的诗人外,华兹华斯还是一个富有深刻哲理思想的超验诗人。他的一生不惟写了大量叙事咏物诗,更写了许多富神奇魅力的抒情咏志诗歌。由于他有着自己鲜明的诗学主张,善于从平凡小事和日常景物中发掘宇宙真谛和人生哲理,他的诗作在西方世界产生的影响是多方面的:一方面,诗学家盛赞他是大自然最坦诚的歌手,是终生号呼转徙讴歌天籁的诗人;另一方面,由于他塑造诗境的朦胧,诗意的深邃以及他那富有神秘色彩,审美间接性的创作倾向而被称为是“神秘的哲理诗人”。这儿选的这首诗可看作是后一种倾向的代表。
这首诗的主体意象是一种神秘的声音。它有如主旋律盘桓在诗的全过程;又如神秘的画外音用一种超然恐怖的音调宣布着无人能知解的预言。这种神圣的声音具有强烈的感召力,它飘忽无定又无处不在。诗作开头,诗人似乎肯定那是山的回音,但读完全诗我们又知道全然不是。它孤独,清晰、深沉,往还周折,不期自至,它无疑给芸芸众生和人生竞渡者是一种强有力的神秘感召。在这种感召力面前,人间的愚蠢、争斗、爱情,荣辱又算得了什么!这种富迷人魅力的声音恰如古希腊神话中的塞壬之歌,所不同的,它给人的是心灵的启迪,而不是那种如醉如狂,痛不欲生的极情化渲泄。在这儿,诗人无情地否定掉了虚伪的理性而倡导神秘的直觉。他指出:“公认为智慧的/是那从坟地那边发出的回音。”这无疑是对“维多利亚盛世”前夕的英国一个公然的挑战。这首诗的最后,诗人吁请人们要用“心灵的耳朵”“捕捉到传自远方的这样回响”并“聆听、默想,珍藏”这神秘的、来自天国的感召之声。
当然,从诗的后半部看,它有着太多的迷幻色彩和神秘的氛围,以至有人认为这是首消极遁世的作品或神秘主义的作品,但我们通观全诗可以看出,这对当时人们和充满困惑的诗人来说,或许是唯一的退路——作为思想境界的寻求,这种答案未必可取,但作为朦胧诗,作为有着较强象征意义和独特艺术技巧的诗作是可以介绍给我国读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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